邵钦其实早运了口内气,见对方异动,也在第一时间侧头后仰,借着腰力一翻躲过毒针。
“噔!”一声,那针吐出来,气劲之大,哐当一下钉在大帐的承重木梁上。
木梁何等厚重?
成年男子一臂难抱圆,纵是鲁智深现世,想倒拔起来都得费一番功夫。
可这钢针一戳,那梁却似乎晃了晃。
难以想象,这钢针若是钉在邵钦颅骨上该当是何等九死一生?
千钧一发后,邵钦同刺客过起手来。
好一个身强体壮、虎背熊腰的西域商人,不,无名刺客。
他先前笑得有多憨厚、脊背佝偻得有多弯伏,现在身形就有多敏捷、出手就有多穷凶极恶!
刺客的一双眼在收敛时便已目光灼灼。
如今原形毕露,那眼就更加锋芒所向了,直死死刺着邵钦的命脉而来。
可邵钦什么人?
他是万军中,杀人如草芥的血云将军。
任何人都可以身手欠佳,只有他不行!
晏广义的长剑早已杀将而上,很快从旁而入,将刺客砍得遍体斑驳、伤痕累累。
刺客却像不知痛、麻痹了似的,狠狠咬住邵钦一个人,用尽招式。
他只要掐邵钦一个人的喉咙,只要夺邵钦一个人的命。
“啊啊啊!”
二人围攻一人,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刺客身死。
“别动!”晏广义抢身上前,率先说,“寡人并没有给他致命一击,恐怕有诈。”
过了一会儿,尸体仍静静的,不见刺客动静。
帐子外的守卫围了进来。
众人掀开帐帘,四围天光亮得戳眼,将刺客的尸体照了个坦荡。
邵钦上前检查,起身道:“他面色青黑,唇面发白,已然身死。”
“唇角吐白沫,眼白倒翻出眼眶,是中毒的迹象。”
晏广义错愕道:“这人服毒自尽了?”
邵钦用铁钳子撬开了刺客几颗门牙,再掐开他下颚,缓缓道:“吞针再吐,一击必中。是凌霄卫的手段!”
“此招之狠,在于针上涂的是苗疆彩蛙的致命毒药,”邵钦道,“蛙毒无药可解,这刺客早在来之前将毒针吞入腹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一次性的命。
人的性命成了工具。
“哐!”晏广义一锤案桌。
“寡人早知那个余郎勾结太监头目,如今连凌霄卫都能使唤来取你性命了!他日再见此贼,寡人定亲手诛之!”晏广义暴躁道。
“非也,义兄。”邵钦却拧眉,摇了摇头。
他手里紧攥着那块玉佩,道:“刺我还要留信物,未免太蠢笨了些?他可不是这样莽撞的性子。”
“杀我的,另有其人。”邵钦深信道。
真要喝令凌霄卫,还有谁能如潘无咎一般如臂指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