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法语课。”杜绍言奋笔疾书道。
“除了英语还要学法语啊,少爷真厉害!”
“倒霉死了还厉害,我法语老师无比罗嗦,我这门课不写完肯定被念死……”杜绍言突然停下笔,一动不动。
小夏看着他:“怎么了?”
杜绍言耳朵动了动,他看向小夏:“听到什么没有?”
小夏努力地听了听,窗外只有蝉声和蛙啼,他茫然地摇头:“没……”
他话还没说完,杜绍言已经腾地一声站起来,急急忙忙地赤脚往外跑。
“怎么了?”小夏问着,也跟着往外跑。
杜绍言不回答他,跑得头也不回,一会就没影了。
他跑得飞快,道路两边的麦田迅速往后退去,就算只是一点点的声音,他听见了,和去年一样的杂技团音乐。
是他们来了!
杜绍言一路飞奔到村口的空地,来的太早了台子还没搭起来,几个人正从车里往下搬东西。他一眼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脚步却慢了下来。
常生正将条幅往铁架上挂,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他的肩,他回过头,愣住了。
他活了很多很多年见过很多很多人,但他马上就认出了他是谁。
这个少年的相貌尽管就一个小孩的年纪来讲完全不是可爱的类型,但的确属于过目难忘的那种,相比去年见到时长高了不少,看脸庞还有孩子的稚气,个子却已经有他这么高了。
杜绍言皱起眉:“不认得我了?”
“认得,”常生笑笑:“你长高了。”
杜绍言是一路跑过来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怎么才来。”
“嗯?别的地方表演过来的,”常生看着他:“你在等我吗?”
成年人相貌并发育期少年那样容易改变,这个男人看起来和去年丝毫区别都没有,甚至连衣服都是去年穿的那件,杜绍言立刻摇头,说:“我说,你去年怎么说走就走,我还以为你怎么样了。”
常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杜绍言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说:“我以为你被水冲走了,找了你大半天,还发动我家人找,一直找到天黑,结果你居然一声不吭地跟着杂技团走了,太过分了!”
常生明白过来:“是我不对,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吗,害的我一年都……”杜绍言停下话语,又说:“反正的确是你不对。”
“嗯,对不起,”常生看少年急急的表情觉得有些内疚,解释道:“那天在水里我一个东西断了,我很着急地在水里找,后来赶回去又马上要走,忘记向你告辞,是我不对,对不起。”
“你道歉了就算了,事情既然过去了我也不追究了,”杜绍言问道:“你什么东西断了?”
常生指指脖子:“一个挂件的绳子。”
他穿着衬衣,杜绍言看不到是什么挂件,只看见露在颈项上的一截黑色丝绳。
说实话这个男人长相实在普通得很,但皮肤却是很偏白的,黑色的丝绳对比着异常白皙的颈项,看上去很特别。
杜绍言搞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只是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所以他吞了一下口水,又说:“怎么弄断的?”
话说出口他突然想起来了,那天在水里他跃出水面时似乎脚勾到了什么东西,而且那个东西似乎被他勾断了,而且那个东西似乎是个绳子……
原来又是自己弄的啊……杜绍言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这个男人还一个劲对自己道歉,其实他是为了救自己。
常生完全不介意般地说:“戴的时间太长了就断了,还好后来找到了。”
杜绍言更加不好意思:“很重要的东西吧?”
“家人的遗物。”常生补充道:“已经找到了。”
正说着周围围过来一些人,常生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还要搭台子,马上要表演了。”
“哦。”杜绍言退后几步:“你忙吧。”
他一直退到人群外,站在一旁,不一会班主出来敲锣,表演开始。
节目和去年没什么变化,杜绍言对杂技表演也没什么兴趣,反正都认定是假的,看了一会小夏才气喘吁吁地赶来,按着心口说:“终于……赶上……”
杜绍言看他一眼:“才多少路啊,你身体太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