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眯一会儿,你也再上去睡一觉吧。”骆君稀采纳了谢倏的建议,走到沙发前躺了下去。
谢倏确实也上楼又睡了一觉,但她醒来的时候,发现骆君稀已经走了。她下意识去看手机,果然看到一条他发来的消息:
突发状况,张仲泽死了。
骆君稀赶回分局时,负责看管嫌疑人的警员已经在大办公室等着他了。
“嫌疑人怎么会突然死亡的?”他问。
“我和小斌一直在门口守着,大概一个小时前吧,嫌疑人突然说他很不舒服,让我们去他的行李里把他的心脏药拿过来。我跟他说我不能擅自拿药给他吃,需要跟上级报备,确认了药物的成分以后才能拿给他,但是他一会儿就抽搐起来,口吐白沫晕过去了,我们立即打了120,但救护车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张仲泽有心脏病史吗?”骆君稀问一旁的李超。
“据我所知……没有,没听说啊。”
“他说的那个药,你们后来去他的行李箱里找了吗?”他又转向那位警员问道。
“嗯,找了,确实找到一瓶药。已经交给痕检去化验了。”
“我们去看一下。”
骆君稀领着李超来到了痕检,看到了那瓶所谓的“心脏药”。装药的瓶子是国外常用的那种橙色的塑料瓶,他打开瓶盖,看见里面装满了表面光滑的绿色药片。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种药片——和从宋梓萱银行保管箱里找到的一模一样——倒也并不完全一模一样,这次的药片上,浅浅刻着一个字母J,每一片都有。
“这不是药,是毒品。”骆君稀对李超说,“拿去隔壁禁毒支队,看看跟上次从宋梓萱遗物里找到的是不是成分一致。”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禁毒支队的支队长沈其则才亲自带着化验结果找来。
“老骆,这药可不一般呀。”他看上去和骆君稀年纪相仿,却比他更多一分社会气。
“怎么说?”
“成分呢和上次缴获的那种算是一个路数,但这次的劲儿可大得多。自从上次你们发现了这种绿色的药片,我们后来也又碰到过几次,它的成分很复杂,这次的药力道比较猛,才使得我们对这种新型毒品有了一个基本的行定性……”沈其则顿了顿,才继续说,“我们怀疑,这种毒品的作用机制比较特殊,一般毒品在过量吸食的情况下才会导致生命危险,但这种毒品一旦成瘾,如果吸不到,也能致死。”
“吸不到就会死?那怎么戒?”
“戒?”沈其则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如果是这次这种高强度的类型,那么一旦成瘾,除非死,不然,没得戒。”
骆君稀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他看着沈其则的眼睛,问:“这种毒品的来源,你们有线索吗?”
“还没有,之前这种低强度的,在几次行动中也偶然缴获过,但量都不大,吸食者也基本都说是从贩子那里偶然获得的,至今还没有抓到比较核心的经销商,贩卖网络极其隐秘。”沈其则的眼神忽然飘到骆君稀办公桌上张仲泽的尸检照片上,他话锋一转,说:“听说,这次死的是个上市公司家的二世祖?嘿,你还别说,好像嗑这种药的人,目前为止我们抓到的,还都是社会精英什么的,就你们上次那个案子的,做投资的,不也是。”
“也许价格不菲吧。”骆君稀推测道。
“哎,死了人性质就不一样喽,我得赶紧回去打报告去,改天一起吃饭吧老骆,这以后搞不好要一起办案子了。”沈其则挥挥手,一脸苦大仇深地走了。
沈其则实际是申海本地人,但他身上则完全没有刻板印象中申海男人那种柴米油盐的细腻,反而比骆君稀这个实打实的北方汉子还要豪爽疏狂。这一点倒让骆君稀想起同为申海人的方启远来,或许沈其则就是年轻版的一个老方。只能说他们干禁毒口的打交道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过的是刀尖舔血的生活,身上没股子狠劲还真不行。
沈其则走后没五分钟,谢倏出现了。她的嗓子仍然哑着,精神头却恢复了七八分。
“张仲泽怎么死的?”她才走进刑侦支队办公室,就迫不及待地问。
骆君稀正双手环胸看着张仲泽的尸检报告,看见谢倏进来,他换了个更舒展的姿势,不紧不慢地问:“你怎么来了?”
“张仲泽怎么死的?”谢倏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