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君稀不搭理他,拍拍桌上的案卷说:“找你来干正事呢。”
“那行,我要是帮你办完了这‘正事’,你可得让我见见我弟妹。”
“人家还没答应呢,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诶呦不是吧,那我可更得见见了,凭你那两下子,我看悬,哥们儿得帮帮你啊。”
“不用你帮我,我可不想一年换十几个女朋友。”
进入工作状态的黎宥泽一改方才打趣骆君稀时的戏谑,他将韩语歆的尸体照片放到秦洲面前,问道:“这些伤,怎么造成的,还记得么?”
秦洲眼神躲闪,似乎不敢看那些照片。
黎宥泽指着其中一张,继续说:“这个地方,是烫伤,你用的什么?烟头?还是……蜡?”
秦洲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不做声。
黎宥泽不紧不慢地又拣出一张来:“这里,是用夹子一类的东西弄出来的伤痕吧。”
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像是要亲手在秦洲的身上演示一下似的说:“就像是这样……”
他的手在半空停下了,秦洲却用手捂住了头——由于他的双手被固定在椅子上,更准确地说,是把头埋到胳膊里去,他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黎宥泽朝骆君稀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到外面的观察室。
“面对受害人的照片,他展现出来的是恐惧。而以为我会对他施暴的时候,他的表现也是本能的躲避——这都不符合一个施虐者的行为特征,所以,有三种可能性。”黎宥泽说。
“哪三种?”
“第一种,他是装的;第二种,他有多重人格;第三种——也是我目前比较倾向于认为的——这个案子,他不是唯一参与者,甚至有可能,他也是受害者。”
“你说的这点,我也有所怀疑,在他家里搜出来不少用于实施x虐待的工具,但这些东西都被仔细清洗过,上面没有任何指纹和dNA残留。如果他是这么谨慎的罪犯,为什么偏偏在受害者体内留下了JY,实在是很不合理。”
“他身上有伤吗?”黎宥泽问。
“进来的时候查了,没有新伤,但确实有一些旧伤痕,至少有几年的时间了。”
“嗯……这就说得通了。”黎宥泽点点头。
“说得通什么?”
“他小的时候,很可能遭受过霸凌。我最近正好在研究校园暴力的课题,他很符合被霸凌者的侧写特征。”
“你觉得这可能和这件案子有关?”
“不好说,但至少值得查一查,不是么?”黎宥泽望着玻璃那头仍惊魂未定的秦洲说,“每个人的行为都是他过往经历的因果映射。即使是看似偶然或者无心的举动,也可能是曾经某个心理印象穿过时间的河流掀起的一丝波澜。”
骆君稀摇摇头,说:“所以,你就是靠着这张嘴把那十几位骗到手的?”
“对啊,跟你凭你这张嘴单身至今其实是一个道理。”黎宥泽也不甘示弱。
骆君稀肘了他一下,骂了一句“傻x”,两人都笑了。
午饭的时候,黎宥泽如愿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弟妹”。最近这段时间,孙雨薇三天两头请谢倏来局里吃食堂,有免费的饭吃,谢倏自然甘之如饴。骆君稀和孙宥泽前脚刚踏进食堂大门,后脚就听见孙雨薇呼唤他们的声音。
“骆队,一会儿上这边坐呗。”孙雨薇伸手招呼着。
“哟,你们队的警花啊。”黎宥泽一下来了兴趣。
“那个是孙法医,她结婚了。”
“旁边那个呢?”
骆君稀剜了他一眼,说:“跟你没关系。”
黎宥泽愣了一秒,恍然大悟:“哦……这位不会就是……”
“闭嘴!”
他们打了饭,在孙雨薇和谢倏对面坐下,黎宥泽迫不及待地做起了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呢是你们骆队大学的室友,黎宥泽,现在在公大教书,两位警花怎么称呼呀。”
“你好,法医孙雨薇。”孙雨薇大大方方地与他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