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宜一怔,是啊,他丁忧期满,正式除府了才能回到宫中。往后应该能常见到他了……可他!就要作别人夫婿了!
“谢云霁,你和她成亲,高兴么?”乐宜不甘心,还是想问个清楚,“你宁愿犯下大错也要娶她,到底是为何!?”
谢云霁没有回头,语调如和风细雨听不出半点波动:“郡主所言臣听不懂。”
话音落,他不再停留,向不远处宫门走去。
岂料乐宜竟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笑道:“怎么,小谢大人这是落荒而逃了?我原是没想到的,谢翰林杀官眷只为狎妓为妻?”
乐宜精致的面容上是狠绝的恨意,仿佛从他震惊的眼神里得到了爱而不得的报复,她继续道:“你做下的事也许旁人永远不会知道,但你应该明白,任何人在皇权面前都是赤裸的!只要我愿意,就能知道所有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他侧目凝视她,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俊美的脸上笑意如春风拂面,“郡主可是昨夜未休息好?”
乐宜倔强地看着他,昂着头不让眼泪流出,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与她字里行间都透着冷漠疏离,再俊美的外表也掩盖不住凉薄的心!
何几曾时,她爱极了他温雅如玉,爱极了他神姿高砌。
如今才明白,所爱的这些原是他伪善的面具,是他对她无情的代表!
乐宜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一定糟糕透了,一定是堪比冷宫中那些爱而不得怨怼深重的疯妇,可她无可奈何,她被他折磨透了,嫉妒、不甘、恼怒充斥着她的心。
她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走出这道宫门。
他若是出去了,就是别人的新郎了。
他冷冷看着她的手,道:“还请郡主自重。”
她突然有些歇斯底里,脱口而出:“我自重?你娶一个青楼女子自不自重?你为了她枉顾人命你自不自重?你不在意我将这事揭露出来么!?那你在不在意我把这些告诉你那未婚妻子,你且看她会如何看待雅冠京中的谢翰林!”
谢云霁的表情松动了,是一种被人戳到痛处的狼狈。
他不知道乐宜到底查到多深,只知道不能叫宋旎欢得知这些。她才对他示好,若是她知道了一切,只能悲剧收场。
他终于愿意正视她,走近了半步,在她耳边温声道:“郡主想如何?是想嫁给我做妾?还是想将让圣上下一纸敕令送谢某去午门斩首示众?”
谢云霁身上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乐宜惊讶地看着他,她想过很多次与他这样亲近的距离,却没想到是如今的场景。
她突然觉得悲哀,怎么和他弄到这步田地,弄成这样,他居然说要她做妾?
谢云霁是何等的心计,见乐宜这副表情,就知道她根本舍不得他死。
如此,他就有了筹码。
他道:“郡主若是想谢某死,便会直接告知圣上此事。郡主如今与谢某说这些,无非是想让我不娶。但郡主可明白,谢某如今婚期将近,骤然停娶,而后转投郡主裙下,旁人会作何感想?”
“郡主若是想要一个追随者,那云京有大把的勋贵子弟供郡主挑选。”
乐宜抬头,谢云霁含着淡淡笑意的眉眼落入她眸中。
他道:“郡主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清清白白的谢云霁。”他不想事态扩大,便哄道,“谢某不会纳妾,郡主尊贵也不该为妾。待我与那女子腻味了,再迎娶郡主可好?”
听他这么说,她稍微消了点气,看来那女子也不过如此,也是,一个青楼女子以色侍人怎能长久?
乐宜也知道将此事声张起来所致的结果与自己想要的大相径庭,她不想让他背负污名,他说的对,她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是一个他。
如今他松了口,是不是以后就不会那样远着她了?
乐宜只觉得自己卑微到了骨子里,但天潢贵胄的傲气仍在,她道:“我要去你府中观礼。”
谢云霁拱手道:“恭候郡主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