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前,孟羽宁便与孟沅合计好,楚黛随御驾去北疆之事,不宜声张。
好在楚黛原本也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各府贵女送来的请帖、拜帖,皆被孟沅寻由头推了去,也没人起疑。
回京第二日,孟沅往长公主府送去江南土仪。
宋玉栀得知楚黛回来,迫不及待领着宫婢到帝师府寻她。
人自然没见着,顾怀诚去了国子监,孟沅招呼她。
“楚姐姐被皇舅舅带走了?”宋玉栀惊得跳起来。
略想了想,又很快接受,忍不住笑出声:“我就说嘛,分别已半载,皇舅舅哪里忍得住再多三个月?”
“难怪皇舅舅早不去北疆,晚不去北疆,偏赶在楚姐姐快要回来的时候去!”宋玉栀说着说着,面上笑意越来越深。
如此算不算她赌对了?
皇舅舅在离京前,让魏长福把云杪送来。
说是托她照料几日,待楚姐姐回京,再由她还给楚姐姐。
这回,应当是不必还了,小云杪是她的咯!
“栀栀切莫声张,若得空,还请多来走动才是。”孟沅面上含笑,无奈道。
“沅姨,我懂!”宋玉栀拍拍心口,欢欢喜喜保证,“我一定瞒得紧紧的,保证连皇祖母那边都不会发现!”
回京前,孟羽宁也买了不少土仪,往相熟的各府送了些,手中还留着一份。
这日,外头下着细雨,天色灰蒙蒙的。
秋风掠过庭院,拽下落叶层层,平添凉意。
孟羽宁坐在临窗的便榻上,裙面上倒扣着一卷书。
她指尖捏着一枚羊脂玉佩,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雕刻的纹路。
玉佩上雕刻着苍松鸿鹄,这半年来,她早已将每一条纹路熟记于心。
甚至,玉佩下青色的穗子,有多少根丝线,也数得清楚。
同袁松的情谊,并没有多深厚,倒也说不上想他。
只是,每每看到这枚玉佩,她便忍不住想起,袁松赠她玉佩的,说的那番话。
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懂得一诺千金。
却不知,半年过去,他是否还记得那承诺?
这半年里,漪漪日日能收到皇帝写的信。
而袁松的信,从半月一封,到一月一封。
最近的一封书信,已是一个多月前了。
孟羽宁觉得,他的情谊应当也有限,便只回过他一封信,还是借口问他一处功课上的疑问,只字未提情爱。
一边是漪漪与皇帝烈火烹油一般的热烈,一边是她与袁松各自冷静自持,对比太过鲜明。
让她对尚未提起的亲事,生不出太多信心。
“姑娘,这是给袁公子准备的吧?”素弦望一眼案头包装精致的土仪,打断孟羽宁的思绪,“要不奴婢送去袁家?”
会不会显得她上赶着提醒袁松?
孟羽宁望望土仪,眉心微颦。
怕被贴身丫鬟瞧出心事,攥着玉佩,故作从容道:“是给袁三姑娘的,待雨停了,你便送过去吧。”
闻言,素弦愣了愣,随即掩唇忍笑:“是。”
孟羽宁悄然放下玉佩,重新捧起书卷。
窗外细雨轻轻敲打着芭蕉叶,声音不轻不重,却扰得人心神不宁。
刚看了两页,素弦捧着茶点,笑盈盈进来禀:“姑娘,奴婢刚听说,袁家请动长公主做媒人来提亲,老夫人和夫人正陪着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