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一下,平静地答道:“在十二点之前,你很可能曾经偷偷地溜出了阿拉迈酒吧。过了一阵子,你又回来了,然后故意地在大家面前表现自己,让别人注意到你。这样的话,你就有了呆在酒吧里的充分证据。”
他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我不想再和你谈下去了。”
“吉米!”我叫住了他,“那你裤锁开着又东倒西歪地在泰拉家溜哒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我当时有点喝多了,正想找个僻静的树丛解手。谁知道碰上了几个警察,后来我和他们起了点小冲突,结果他们就把我抓了起来并把我带回了警察局。”
“就凭这一点,你就可能成为强奸案的疑犯。”
布莱弗德紧皱着眉头反驳道:“那不过是一场小小的误会。后来汤米告诉警察我整个晚上都和他呆在一起,泰拉也向警察说明我是清白的。”
“可是你的家并不在迈西家附近,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大概在凌晨一点左右,汤米和我正准备离开阿拉迈酒吧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泰拉了。于是我们就猜泰拉可能是去了‘瑞格斯餐馆’,以前我们几个人常在聚会结束之后再去那里吃点儿东西。”他又瞄准似地看了我一眼,“汤米就从阿拉迈酒吧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汤米就认为泰拉一定是去‘瑞格斯餐馆’了,我们两个人就开车去那里接她,可是在那里没有找到泰拉。汤米又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这次泰拉接了电话,她告诉了汤米……”布莱弗德停下来看了看我,“你知道的。”
“她告诉汤米她出事了,让汤米马上赶回家。”
“是的。汤米疯了似地冲了出去,一句话都没和我说。等我追到外面的时候,他已经开着福特车回家了,我当时只听到一小部分的电话内容,但是很显然泰拉出事了。我很替他们担心,就想过去看一看能不能帮上忙。”
“后来,你就在路上停下来解手。”
“是的。不过我当时有点儿喝多了,就忘了系好裤子的扣子。就这样,我和警察起了场小冲突。”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知道泰拉和斯德克丹尔上尉争吵的事吗?”
布莱弗德耸了耸肩说道:“当时,我恰好就在旁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么他们两个人是为了什么事吵起来的呢?”
“这我不太清楚。往往人一喝多了,不为什么就会吵起来。”
“我想他们可不是这样。”
我们两个都住口不言了,静静地站在那里,互相盯着对方。
刚才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周围似乎很安静。可是现在,酒吧里含混的音乐声、喧闹声和屋外的鸟鸣声、树叶的摇动声突然都放大了,变得震耳欲聋。
最后,还是布莱弗德按捺不住了,开口问道:“就这些?”
我点点头,“是的,就这些。谢谢你。”
他有些紧张不安地笑了,又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你瞧,呃……很抱歉我刚才……抓住了你的衬衫。其实呢,呃,你也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
我大度地说道:“忘了它吧,我是想故意激怒你。”
“你是说……”
我点了点头说:“今天晚上,我和这里的大部分军官都聊过了,他们的话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所以我不得不想办法刺穿这层保护膜,于是就故意刺激了你一下。”我一边说道,一边向布莱弗德伸出了手,“没有什么关系吧?”
他握住了我的手,笑着说:“没什么。”
我们两个相视一笑,可是彼此心里都有数。这个畜生占有了泰拉,这是一个明白无误的事实。
然后,我们两个又一前一后地走回了阿拉迈酒吧。一进门,我们两个人就各走各的了,比那些海军军官夫妻们分开得还要快。
我找到了矮胖的门卫乔·弗瑞特斯,他还站在老地方。
“你碰巧认识斯德克丹尔上尉吧,乔?”我一边说着,一边塞过去银闪闪的半美元硬币。
乔手法娴熟地接过了半美元,用拇指轻轻地按住,小声地说:“他在楼上的雅座,是个高个的漂亮小伙,短短的鬈曲金发。”
的确像乔·弗瑞特斯形容的那样,斯德克丹尔是一个满头金发的彪形大汉,英俊之中带着一股粗野的味道。他怀里正搂着一个漂亮的黑头发女人,亲亲热热地聊着天。在他们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一瓶酒,瓶里的酒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酒瓶旁边的烟灰缸里插满了抽剩的香烟蒂。在我看来,他和他的女伴都喝得像醉猫一样。
“当然,我很乐意和你聊聊。”他大声叫着,就跟所有好脾气的酒鬼一样地热情。“来,坐下,伙计。这是贝蒂,贝尔·兰塞姆的妻子,不过,今天晚上例外。”他说到这里,就粗声大气地笑了起来,贝蒂也在一旁傻笑着,后来那笑声又变成了很粗野的鼻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