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在发什么愣!”老研究员摘下面罩,怒视对面,“张小苗,你太让我失望了!”
年轻的研究员也摘下了面罩,惊恐地喘着气,露出一张还没成年的脸蛋。
被击落的运输机一侧,杨屿被葛险死死压住:“滚!放开我!都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
“杨屿长官!”葛险拼尽全力才压住他半边身子,“我们要从长计议,战斗机已经开走了!”
“见鬼的计议!全部上武器,不能让他们带走戚洲!”杨屿挣脱开,在沙面上跌跌撞撞地行走,步态踉跄,双腿时不时在沙子里软一下。他追着那一架早就没了踪影的战斗机的飞行轨迹前进,不听任何人的劝说。
戚洲,戚洲又被抓走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是真正陷入了新联盟的手里,真正的死对头。
他们会对戚洲做什么?杨屿又摔了一下,两只手死死地攥了两把沙子。为什么自己不能未卜先知?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他新联盟会用那种机器抓走戚洲?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步抓住他的手!
为什么!
“长官!”任飞尘还扛着炮架,“敌人已经离开了攻击范围,我们要加大搜索半径。”
“不会丢的,戚洲不会丢,他身上有他爸爸安装的定位器!”葛险小心地提醒着杨屿,“你不能这样发疯,必须第一时间联系基地!”
基地?基地?杨屿恍惚着站了起来,对,没错,基地。自己不能疯,自己得联系迟澍。杨屿快速地调整着情绪,在烈日下往回走,他刚才不知不觉追出了半公里,现在刚走回去就开始喊通讯员:“和基地联系,我要立刻和迟澍通话!”
“是!长官!”通讯员飞快地跑回残破的机舱。
迟澍那边已经焦头烂额。
13号前哨的事还没调查清楚,究竟是哪个人泄密?周允到底可不可信?伤员到底有多少?这每个问题都足够让他头疼。而刚刚接到的信息更是让他始料未及,戚洲竟然被新联盟抓走了。
杨屿那边已经说不清楚过程了,只是简单汇报并且要求支援,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联系陈妙西,绝对不可以引爆。
“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啊。”陈妙西听得出迟澍在压抑情绪,“戚洲他知道太多机密,一旦被活捉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基地只有这一个巡航向导,新联盟不会轻举妄动,说不定他们只是想和咱们谈条件。”迟澍的手都快不稳当了。“况且你们在他身体里装了灵敏的装置,一旦有吐真剂进入血液也会自爆,戚洲他不会说的。”
“那可不一定,为了保险起见,我可以先炸戚洲一条腿试试。”陈妙西说话的时候就将手指放在引爆器上了,“左边还是右边,你选?或者让杨屿直接跟我联系。”
“等等!”迟澍立刻喊停,“请你等一下,我让杨屿直接和你联系!”
“这才像话。”陈妙西笑着结束通话,半分钟后通讯器就亮了起来,她接通,杨屿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冲出来:“你想要什么?”
陈妙西缓了几秒,故意让他着急。“你知道。”
“好,我同意我们的婚约,并且愿意成为你的实验对象。如果你敢按一下引爆器,我会让相同的事发生在你身上。”杨屿几乎马上就同意了,“陈妙西,你最好能明白我的立场。”
“好,我们走着瞧。我只给你们3天时间,3天之后我就要戚洲手脚尽断,到时候你的悲伤情绪也会变成我的数据。”陈妙西说完结束了通话,微笑着打开实验装置观察受精卵的状况。
电子显微镜下的一百多颗卵子竟然没有一颗成功受精。
“没用的男人!”陈妙西摘掉口罩,再一次打开了内部通讯器,“父亲,迟澍的生殖细胞已经完全没有活力了,可能是这10年的精神力使用透支,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生育能力。我们得不到他的后代了。”
陈东海声音低哑阴沉:“好,通知最高层吧。”
总指挥室里,迟澍坐在通讯器前方却一言不语,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
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什么朋友了,军校里那些和自己同届的同学、朋友全部跟随自己上了战场,没有一个活到现在。现在戚洲也被抓走了,他忽然很冷,很害怕,仿佛谁往他心口里塞了一块冰疙瘩。
好冷啊,怎么会这么冷呢?
想起戚洲的处境,迟澍甚至站不起来了,手脚冰到发麻几乎失去感觉。他赶紧起身去拿披风,将这身象征权力的雪白披在身上,用它来暖身子,可是还是没用,他冷了好些年了,快要冷死了。
唯一的那一点热度好像就在外兜里,一点点鲜活的热度。迟澍将那袋廉价粗糙的糖块拿了出来,指尖抚摸过每一颗,他吃惯了好东西,自然不觉得低档的糖块会有多好吃,但是却忍不住去幻想它的滋味。
幻想它是不是带有热度的。
“报告长官!”护卫队的副队长敲门进来。
“说。”迟澍转眼又恢复成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您给周允长官安排的侦查工作遇上了敌情,正在请求支援。刚刚有一架支援机起飞了,只不过……”副队长有些无奈,“有两名b级哨兵跟上去了,他们请求去释放情绪干扰素。”
“b级?”迟澍手里的小口袋掉落,“编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