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仪式啊盛况空前,给猴子和宁宁长了不少脸。对对对,猴子瞧见三日月旁边还有自己的佩刀一期一振,就让他们俩给大家表演下,装模作样地比拼比拼。虎御前没大没小地凑过去看热闹。没办法,她老是说一起站着的薙刀挡她视线,就这么往宁宁后面一站,挤进撑伞的那几个姑娘中间去。之后她撅嘴跟我讲,没想到宗近殿还蛮厉害,用刺来刺去的剑法,居然打败了她的莓哥哥。
她一天到晚都说她的莓哥怎样怎样,也不知道人家莓哥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她的一腔热血。不过看来三日月的确武力值高,道场练习的时候叽咕着什么既然是演练我就让你们赢吧,结果还是打败了周围一圈。所以过几天他在澡堂里拦住我的时候,我可是吓了一大跳。
你别笑啊烛台切,一对一单挑你敢说你能打过他吗?哼。
那时候我还没脱完衣服呢,他走过来一把扶住我旁边的墙壁,大声说唷,青江君也来洗呐?
我想着肯定打不过他,真的完蛋了。不过还好,我知道他来找我说啥,就把手举过头顶。
我对虎御前的感情可纯洁了,三日月旦那饶命。我说。
然后他说他对虎御前的感情也纯洁得很。
我说,谁都看出来了,以后多帮你说几句好话总行了吧,这次拜托请放过我吧。
别啊,我也没有逼你的意思啊,三日月说。
啧啧,个子那么高地扶墙还靠那么近地凑在我面前说话,不是胁迫难道是调情嘛?
估计刚才我们声音太响周围都听见了。只见左文字盯着我们切了一声,摇摇头要推门走出去。走在他后面的叫&ldo;平蜘蛛&rdo;的茶器付丧神上前拽住他胳膊说,别怕呢宗三,有我在,别老是关心那个渣男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立马回嘴,关你什么事啊,茶器就给我好好蹲墙角数你的小蜘蛛去呗。左文字也瞪了他一眼说,别以为平常一块儿吐槽织田信长和松永久秀的基情就以为我对你有意思,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嗬嗬嗬,某个茶器小心脏咔嚓地破碎的声音全澡堂的妖怪都听见了。几个茶器的付丧神立马气势汹汹地站一起嚷嚷着你们刀剑什么态度啊,平时就大摇大摆地晃来荡去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云云。说来我们和宅男茶器可是互相看对方不爽很久了。我特别不明白啊,那种用来吃饭喝水的器具还能有什么好骄傲的,乖乖地躺柜子里睡觉不就行了嘛?
旁边三日月还笑着摸摸我头说,甚好甚好,之前把你当情敌真是不好意思呢,哈哈哈,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那可不是什么温情一刻啊。后面刀剑和茶器扭都成一团了。
后来三日月他没事就来找我和虎御前问这个问那个的。每次眼珠子骨碌碌地跟着她转,意图太明显了。我就知道那次之后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不过不打紧,虎御前和我是互相扶持的关系,毕竟猴子家的付丧神太多,找个朋友互相帮忙很重要,就跟你和大俱利一样。
可惜那样的日子也没持续多久。几年之后,我就被赐到京极家去了,再也没和虎御前见面。不过我听说她被猴子赐给自己的老部下竹中半兵卫,关原之战后我就没怎么听说到她的消息,最后据说她在战争中消失了。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压切君来找我,问我要不要去犬山城附近寻找虎御前。
義元左文字宗三之章一
庭院里打闹的猫儿早已不见踪影,走廊上的烟味消失殆尽,最后一盏灯被两个醉醺醺的付丧神提溜着回房去。我不由地跟在后面嚷了句小心火烛。
小夜,小夜,抱着足球睡着了?我轻轻推开门。
明天一早我们别忘了早起去便利店买东西。那群傻蛋的早餐就用面包解决吧,嘻嘻。我用袖子捂嘴笑着说。
小夜听腻了義元公的蹴鞠传奇,不依不挠地围住着问几周以来总是缠着我的付丧神来历。
正是我瞒着兄长江雪放进来的就是那位执念颇深的付丧神,却源于我欠他份罪孽深重的人情。
小夜大概早就忘记了发生在白帝城的一切,他一定没有养成&ldo;及时回顾&rdo;的习惯。人类存储的记忆细胞每隔七年衰败一次,不及时有意识地回搠过去,过去七年内发生的事情定会随人体机能的新陈代谢而消失殆尽。无论是能令人感到重获新生的令人愉悦的记忆,还是想起来尽是辛酸的痛苦过去,正如佛珠穿缀的人生,刃生的细绳上每一颗无须圆润饱满,每一处残缺仿佛久远记忆的交接点。我宁愿放弃强健的身体,也要自己的独有记忆长久地留存下来。因此越前康继殿奉命重新铸造我的躯体时,我选择可以保留记忆的痛苦方式。烧身过程中无比的痛楚与持久记忆的快感交织着,使我长久地陷于无尽的深渊中无可自拔。
记下来总归是有好处的。我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尽管四肢时常火烧火燎地痛,我却痴迷于黑暗的铁锈气味。回忆永远是惆怅的。愉快的使人觉得,可惜已经完了;不愉快的,想起来还是伤心。
我作为陪嫁经历了两场隆重的婚礼,加上那个尽全力地记住一切细节的癖好,我发现自己难以拒绝别人拜托帮忙筹备他们的婚礼时的请求。特别是在那个名为白帝城的本丸第二次举行的那一场。
新郎来自平安时期最盛期的公家,新娘则是战国时代的武家之女。可是如果各自按当时习俗进行,那么马路正中央发生以下状况:众人拥簇着新郎骑着白马等着新娘子家迎接,另一边新娘坐在轿子里等着夫家迎娶,前后是长长的送嫁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