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舟很少有烦恼。
他温了酒,喝了几口,院里种着梅花、红梅,万物都沉寂的日子,它艳得惊人。过堂风呼啸而过,衣角翩飞。
他长发用玉冠束起,身姿挺拔,倚在围栏上赏景。
酒空了。
夜深了。
秦行舟别了一枝梅花,护着花瓣,一路潜行到柯家。
这个点大族世家还在取乐,农户出身的柯家则是早早的休息了。
屋里供着暖炉,点着果香,丝丝缕缕的烟雾缥缈,纱账里的人影若隐若现。秦行舟翻窗进来的,一阵冷风,床上的人似有所觉。
明乐拨开帐子,他还没歇下,衣衫整齐,袜子都没脱。
明乐和秦行舟很熟了。
但他看不清,试探道:“秦天?”
虽然知道秦天是秦行舟,但他叫秦天习惯了,也没想着去改。
秦行舟嗯了声,他身上还有些酒味,不重,更多是梅花的香气:“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明乐不太习惯京城的生活,他还是娇惯,指使秦行舟道,“你把灯点上。”
秦行舟照做。
屋里亮堂了起来,明乐注意到桌上的花瓶多了一枝劲廋的梅花,多看了两眼:“你带来的?”
“我在院子里赏梅,觉得你会喜欢,特意给你送来的。”秦行舟见明乐翻白眼,笑了两声,他解开外衣,驱除一身寒气,静静的抱住了明乐,唇角的笑容渐收敛,青年声音低沉,有些疲累,“我的人说你见了薛无衣。”
明乐知道薛无衣。
京城里没人不知道薛无衣。
“怎么了?”明乐不在乎薛无衣,他只担心柯明允,本来还想再让秦行舟帮忙,但秦行舟好像很累,他难得懂事了回,“你饿不饿?我让梁妈给你做小馄饨。”
“我不饿。”秦行舟抵着明乐的额头,鼻息间沉溺着香味,他没忍住咬了一口,咬得是明乐的唇,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就玩笑似的咬了下,一触即分,“我算不算登徒子?”
明乐日日忍着,这哥儿的身体太敏感了。
他很不好受,和秦行舟没贴一会就有些意动,少年眼里秋水盈盈,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秦行舟以为是自己吓到了明乐:“没事……”
他拍着明乐的背,“只是亲亲,我们是未婚夫夫……”
秦行舟被推倒在了床头上。
少年眼眸湿漉漉的,睫毛颤的很厉害:“秦天。”
眼前是张放大的脸,他的唇瓣被人含住,一点点的磨。
衣襟被一双纤细的手挑开,腰带飘在地上,赤。裸的胸膛有几道寸长的伤疤,丑陋狰狞。
两人的姿势有些不雅。
秦行舟在下面,衣襟半散,少年解开了自己的发带,手臂撑着墙壁,居高临下。他俯视着青年,声音有些许强硬,这次他喊对秦行舟的名字了:“秦行舟。”
他的眼睛十分漂亮,清凌凌的像水,欲望在里面发酵,雾蒙蒙的,却又罕见的强硬,“我也心悦你。”
柯明乐不聪明,甚至有些愚蠢。
但他其实很勇敢,比任何人都要勇敢,莽撞、青涩,又赤忱。
很美,超越了皮囊的美。
窗子没关。
一直灌着冷风。
室内却越来越热,青帐涩涩的、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