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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活着的人（第2页）

但眼前这个萨蒂除了聪慧外，和以前完全搭不上边。优柔寡断变成了刚毅果决，缺少信心变成了意气风发，至于善良……他刚刚那段假设，可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善良少年所能想到的。

并且有趣的是，这个萨蒂和安卡努斯之间竟然有着出奇的相似！他们同样都是次子，同样都是临危受命，同样都是用尽心机……

“如果你十七岁就见证尸横遍野的惨败，从死人堆中捡回一命，那你也会变化不小。”萨蒂把人格完全转变归咎于战场的强烈刺激。

“抱歉，萨蒂大人……”

“我能理解你，老管家。父兄遇难，我却把他们放到一边，的确很让人不快。但现在情况的确非常危险，就算他们还在，危险一样会发生。”

“那我们现在具体该怎么办？直接逃走吗？”老管家的年轻跟班插嘴问道。

“没错。”

“就这样简单粗暴？安卡努斯不会追我们吗？”

“短时间内还不会。”萨蒂冷静地答道，“他刚刚坐上皇位，不太可能马上进行清洗。他得先让局势稳定起来。”

“但逃跑总不是长久之计。”老管家严肃地说，“我们总不能变成一群流浪者吧……”

“是啊，的确得有个去处，但我还没有想到……”

大家略显失望地垂下了眼睛，看来性情大变的萨蒂也还没达到无所不知、深谋远虑的境界。

“但我会尽快做出决定。”萨蒂尝试给大家服下一颗定心丸，“大家今明两天一定要做好拔腿就走的准备——呃，我们一共多少人？”

“之前的123名士兵没有一人回来……”老管家回复道，“只剩下在场的18位仆役、帐篷里的神父大人、以及您和伊洛达，总共21人。”

“嗯，很好，反正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一百多个士兵也只会白白消耗粮食，引来更多的关注。这样也好，不会拖泥带水。”

“那我们具体何时动身呢？”

“随时都可以，但最好先等我搜集更多的情报——使者团和战俘还没回来呢。”

“既是这样，那我们派人……”

“不。不必派人！”再多再厉害的探子恐怕都比不上萨蒂一人，附身者的洞察和感知力是对任何探子的降维打击，“我会亲自做这件事。而你们则要确保所有人以为我死了，家里只剩下十四岁的伊洛达。”

“这……”

“然后老管家担任‘摄政’，替伊洛达管理最后的家产。”

“这有什么必要呢？”

“很有必要。第一，伊洛达才十四岁，很难被人关注。第二，我需要更自由的行动空间。”

家仆们依然还有些困惑，但看到萨蒂坚定的神情，便明白他绝不是在开玩笑，因此也只好点头领命。

如今这些人大概是家族最宝贵的财富了吧。长久以来的衰落早就把人筛了一遍又一遍，只有忠心耿耿且能力不差的家仆坚持到了今天。这套老班底甚至可能是伊狄奥赫拉默斯家族唯一存在的优势。

绝不能失去其中的任何一个……

“那么，就先这样吧。你们一定得安抚好伊洛达的情绪，把我说的要求全部转达他，让他理解，免生变故。”

“明白，萨蒂老爷。”

这会儿萨蒂披上一件稍干净些的锁子甲，提起长矛，并重新戴上他从死人堆里捡来的头盔，众人便没那么容易认出他了。为了更保险一点，他还用魔法驱了驱身上的死人味。

夕阳逐渐消逝，而远处安卡努斯皇帝的营帐那边传来了些许的骚动。萨蒂告别众人，转身钻入到那夜色的帷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