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坦博斯家族占据的赫塔修科斯地区,就在皇帝大本营南方的五十公里处。
六年以前,莱奥多维皇帝带领贵族们组成的大军,和纳拉人的主力进行了一场持久的大战,最后以帝国的胜利而告终。
也就是在那场战役中,萨蒂和伊洛达的父亲——诺米狄·伊狄奥赫拉默斯成功解救了负伤坠马的格努·纳坦博斯。
“唉,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老管家无奈地感叹道,“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于是所有人都相信,我们距离收复庞赛斯托斯也已经不远了,然而……”
“过了两年,庞赛斯托斯被卡曼狄亚人占领了,但他们是我们的盟友。”萨蒂耸了耸肩说,“所以我们的脚步不得不停滞了。事后来看,四年前那会儿我们也该想办法弄一片根据地,而不是把希望完全寄托于这场战争。
事后证明,卡曼狄亚人要比纳拉人难对付得多。”
“唉……别说那时候的根据地了,纳坦博斯家现在会不会收留我们还没确定呢……”
“哼,就算他不想收留我们,想让我们再走也没那么容易了。”萨蒂冷笑道。
“您的意思是?”
“我们已经进入他们的地盘,除非他们强行驱逐,我们绝不离开。放心,他们绝对不敢那么做,不然他们就要永远顶着忘恩负义的恶名。
再说,赶我们走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是一场交易,我们同样也能为他们带来价值。”
老管家没能理解萨蒂的用意。
“而且我们必须得吸取教训,绝不能再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所以我们就算依附他们,也要在背后为自己搞点小动作。”
“这……恐怕会违背家族一贯的原则。”
“让那些伟光正的原则都见鬼去吧!它们再不去见鬼,我们所有人就要去地狱见鬼了!”萨蒂烦躁地喊道,“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原则就只有一个——遵循自然、随机应变、屈身守分、等待天时!”
“……好吧,萨蒂老爷……”
三天的旅程下来,萨蒂已经快受够这个迂腐的老管家了。然而他非常明白,老管家本身并没有错,他的风格本就是几十年来适应家族的成果。
一切还是因为过去的家族太过迂腐了。
这或许和人丁不旺有很大的关系。人多,思路可能就多;人少,就可能一条道走到黑。
伊狄奥赫拉默斯家族仅有这么一个分支,祖父继承了曾祖的思维,父亲继承了祖父的思维,假如兄长德亚尔修斯没有死,那他也会继承父亲的思维,然后……家族就会继续死磕庞赛斯托斯,将所有人引向死亡。
要让家族复兴起来,不只要有根据地,同时也要人丁兴旺,子孙满堂。
所以结婚的事情就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萨蒂的心中已有一个完美的联姻计划,而这个计划将会让他的家族和纳坦博斯家族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
十一月一日的午后,家族的车队距离纳坦博斯庄园仅有最后一小段路程。这时纳坦博斯家族的迎接使者便出现了。
据使者所说,格努·纳坦博斯在六年前因腿伤而坠马后,腿脚便一日不日了,现如今他的活动范围几乎仅限于自己的庄园,因此无法远迎。但他已经在庄园中准备了精彩的晚宴,以此来欢迎远道而来的恩人一家。
不久之后,萨蒂便在马车上望见南面远处的丘陵高地上,赫然耸立着一座灰黄色的城堡。
“格努大人的情况恐怕不适于居住那样的城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