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被她摸得心里暖和,数日来的委屈也跟着消散,凑过去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味,她有些贪恋,不想离开,摸了摸她的手背,“阿凉,我会长得很高的,比你还要高,你等等我。”
“等你,十年多少个朝朝暮暮,我等你,再等二十年也是可以的。”穆凉带着微醉,痴惘一笑,难得的醉态将她身上的美与媚极为自然的糅合,恰到好处。
想起林肆离开前的无奈一笑,她陡然觉得哪怕离开洛阳,也没有安宁的时日。
她醉得迷糊,看着林然莞尔一笑,顾盼生辉。林然反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伸手就抱着她:“阿凉,你有何难事,说给我听听,可好?”
“不好。”穆凉摇首拒绝,今日之事牵扯甚广,林然不知为好,且她有私心,总想让她的小乖安然长大,那些事挡着就是。
林肆求仁得仁,她也插手不得。在小乖长大之前,她一人撑着林家就是,辛苦些,待小乖长大了,她的辛苦也不会白费。
她直接拒绝让林然不知该说什么,想要说安慰的话,却见她复又端起酒盏,忙按住她的手:“不能喝了,我们去睡会。”
林然直接夺过她的酒盏,丢到草丛里,扶着她往屋里走,一面道:“酒多伤身,你再喝,我就要去告诉阿爹。”
她比穆凉差了半截,只到她的肩膀处,扶着她尤为吃力,等将人安置在榻上后,她才呼出一口气,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想了想,又脱了自己的鞋袜,钻进她的毯子里,两人并肩躺着,看着屋顶道:“阿凉,我陪你睡会,不能赶我走。”
穆凉微醺,听着她嘀咕的话也不予回应,见她乖巧躺着,反夸一句:“真乖。”
林然顿觉得意,向她身侧凑了凑,看着她粉妍妍的肤色,顿觉有趣,忍不住又靠了靠,“阿凉,你为何觉得我不可靠?”
穆凉没有回答,将毯子盖过她的肩膀,醉意涌上头脑,如同幼时般揽过她的小腰:“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她醉得分不清,只当林然还是半大的孩子,看着她睡觉才放心。
林然被她拘束得紧,顿觉无奈,在闻到阵阵香气后,舒服地阖上眼眸,满身疲惫致使她很快睡了过去。
身上的伤在睡过一觉后,如同火焰被点燃了,疼得她起不了榻,心里将信阳公主骂过几句,勉强坐了起来,婢女过来伺候她起身。
她双腿都站不起来,坐在榻上道:“郡主哪里去了?”
“郡主在同公主说话,家主等等。”婢女道。
林然就不动弹了,腿疼得不行,就让人去找大夫过来,疏解疼痛再说。
林肆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信阳在第二日的时候来送伤药,都是消肿去淤的。
穆凉酒醉后,对前一日的事记得不大清,只是在清晨时看到身旁的人,略有些奇怪。然二人同床共枕又非初次,也没有大惊小怪。
她接过信阳的药,道谢道:“劳殿下费心了。”
“我今日过来,是想与你说一声,林肆是洛家的人,我带走了。我会压下这件事,不为外人道知,至于林家今后的事,只怕只有你一人了。”信阳说实话,她与穆凉也算是姐妹,当初的误会结束,也不愿她走入困境。
她的坦诚将穆凉最后一抹希望打碎,握着伤药的手微微发颤,“林肆与洛家是何关系,殿下将林家的管事带走,也需说明,不然会引起林家商铺的恐慌。”
林肆非是一般人,林家大半的人脉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穆凉自认自己接手会有诸多不便。
“林肆是洛家的庶子,他若被人察觉,必会身首异处,为保他一命,唯有让他入我麾下。”信阳解释道。
“洛家的嫡系庶子?”穆凉一惊。
信阳点头:“洛卿的庶弟,当年他做了些许错事被洛王爷赶出门,如今想来,竟是给他逃命的机会,不过朝廷不会放过他。”
明皇能够稳坐皇位多年,一则是手中有兵权,二者是东宫太子的软弱无能。入洛阳后,杀鸡儆猴,震慑四方。但这些都可证明她心思狭小,若知林肆的身份,也不会放过,必然斩草除根。
穆凉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几乎瘫坐下来,“殿下想得周到,穆凉无话可说。”
林肆身份一旦泄露,明皇必然趁机将林家归为同党,不费吹灰之力将林家的财富据为己有。
“这是其一,其二便是,我要带走林湘。”信阳又道。
“为何带走林湘?”穆凉处于一片云雾之中,林湘与洛家还有何关系不成。
信阳道:“这是我的事,穆郡主莫要多问了。”
“不可,林湘是林放的女儿,怎能随殿下离开。”穆凉拒绝,张氏已死,林湘成为孤儿,此时不管她的死活,旁人会戳小乖脊梁骨,她不能做对小乖不利的事。
“林湘非林放女儿,穆郡主不用担心,她随我走,便是对她好。”信阳道,她言辞之间带着轻松,唇角微扬。
穆凉却是不信:“林湘是张氏所生,为何就不是林家子?”
难不成张氏不忠?
若是不忠,信阳带走她又是为何。
信阳不愿多说,道:“穆郡主若放林湘,我便将林肆的事情按住,他日林肆身份泄露,也是我信阳公主府的事,不会牵连林家。若郡主不放人,此事只怕还要闹上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