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首失笑间想起成亲那日洛卿的玩笑话,她说:我若有孩子,定不能继承你的笨,不过可以学你的武功,待孩子长大,天下定太平,也不用学兵法,该学一学经商之道。有你公主殿下做后盾,经商定能赚银子。
林然与她口中的孩子有九分像,还有一分不像,就是对穆凉的痴迷。
其实想想,那分也很像,当年洛卿也是同样的痴迷。
林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有求于人不能过于霸道,她道歉:“对不起,我误会殿下。”
“难得不见你趾高气扬,罢了,时辰不早,与你长话短说。林肆是洛家的人,我有责任去救,你不能插手,从明日起不许关注这件事。”信阳道。
这番话让林然不解,信阳殿下做事总是不按规矩走,这次怎地不借机坑她银子了,难不成良心发现了?
“殿下说的,林然会照办。”她不能惹毛这位阴晴不定的殿下。
“好了,你自己早些回府。”信阳赶客,打开门就命人送她出门。
林然按照规矩行了一礼,糊里糊涂,信阳看着她一身黑衣,想起一事,又唤住她:“站住。”
她从腰间解下自己的腰牌,丢给林然:“这是公主府的令牌,你可以自由进出。”
突如其来的好东西,砸得林然头晕,“殿下为何送我这个?”她又不常来,要这东西做甚,被旁人看到了,还以为她与信阳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不想要,欲丢出去,信阳道:“本宫的令牌,比起穆能的更值钱。”
“那我也不要,旁人看见了就说不清了,殿下还是自己留着。”林然塞回她手中,跟着婢女从侧门离开,背影带着倔强。
信阳看着手中的令牌,苦涩一笑。
穆能在府上久候,手旁摆着空了的酒壶,双脚摆在桌上,酒醉的姿势颇是不雅。他无拘束惯了,也无人管,以前魏氏在的时候,或许会说上几句。
林然回来就见到醉鬼,跑过去将他身子扶正,“阿爹这是喝了多少,你也不晓得收敛点。”
“人生得意,就该喝酒,失落也该喝酒,你懂什么。信阳救不救,他不救,老子去救。多大的事,大不了老子带人去……”
话没说完,就被林然捂住嘴巴,紧张道:“阿爹,你这酒醉胡话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信阳殿下说救,只是让我与穆家不能插手,就连说都不要说。”
穆能被捂得透不过气来,使劲推开林然,往后一仰,就打了呼噜声。
“您这到底是等我,还是自己喝酒痛快,我定去告诉阿凉,让她断了您的酒。”林然嘀嘀咕咕一句,扶着他回屋休息,吩咐婢女照顾好王爷。
从主屋出来后,梧桐院的灯火还亮着,阿凉在做针线。
穆凉琴棋书画皆懂,唯独针线不会,这些时日铺子里的事交给林然后,她得空就绣些。每次绣得都不如意,锦帕好绣,在一角绣上凉字就可。
若觉得单调,就随意绣些花,牡丹也好、芍药也不错,总之穆凉绣了不少。
她今夜等林然,无事就绣了一方锦帕,照旧只一角凉字,林然瞧见后发笑:“阿凉这帕子怕是一夜可绣百来条,明日就放到绣坊里去卖,定是赚不少。”
“贫嘴。信阳殿下如何想的?”穆凉嗔怪地看她一眼,淡然地将帕子收了起来,不让这个小无赖再嘲笑,从煮沸的水壶中沏了杯热茶,推给她。
林然不觉得冷,但阿凉沏的茶,自然比旁人的好喝,“信阳殿下也有此心,并未与我说如何救,只让我、让穆家勿要牵扯进去,往日如何,今后的日子也当如何,不能掉进苏长澜的陷阱里。”
“殿下可有所求?”穆凉下意识道,林肆也算是林家的人,按照信阳公主对林家的往日做法,必会开口的。
说到这个,林然也觉得奇怪,开玩笑道:“我这哪里不对,信阳殿下改邪归正了?”
“或许她有她的道理,你也不要多想,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该去绣坊,还是得去。若是遇到苏家的人,也不要理会。”穆凉忧心忡忡,自从林肆出现在旧宅之后,信阳公主待林然就与往日不同了。
她有些担心,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我再待会,你帕子绣完了吗?我陪你绣完。”林然不愿走,在桌上放置针线的匣子里翻了翻,没有找到那方帕子,就将视线落在阿凉的袖袋中,低头去看,所见的是洁白如玉的纤细手腕。
她又不安分的偷窥,穆凉拍了拍她脑袋:“快些休息,还有许多事要去做。”
林然还是不肯,托腮巴巴地望着她,眸色晶莹,精神得很,“我不困,就想多待会,你觉得林湘是洛郡主的孩子吗?”
“我哪里知晓,但信阳公主都将人带回去,多半就是真的了。是与不是,也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穆凉无奈,她知晓林然并不在意这些事,只想找些借口多待上片刻。
阿凉一句话就把她要问的都给说完了,林然直接就道:“我不想走了,我想同你睡在一起。”
“榻上不行,你若想就睡在地上,随你。”穆凉无心与她多说,赶走她必然费上诸多心神,不如随她去了。
她放下针线,转身回内屋,那人巴巴地跟了上来,隔着一道屏风,就见她抱着两床厚实的棉花摆在地上,拿着枕头,又吩咐婢女再拿一床回来做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