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愁苦,她不想要这番考验,也明白父亲将她打晕,也是怕人再跑了,到时误伤。
崔大夫没有安慰人,诊脉后就走了。
穆凉一人坐在屋内,望着榻上安静沉睡的人,忍不住去揪揪她耳朵,眼眶微红,低语道:“你若忘了,我便随父亲回洛阳,将你一人丢下,我还有至微呢。”
她还有至微。
至黄昏时,林然在辗转醒来,穆凉惊喜,让人去准备汤药与粥食。她忐忑不安地凝视榻上眼眸微睁的人,半俯身,摸着她额头:“小乖,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初醒的人仍旧处于迷茫中,在穆凉的凝望下,她翻过身子,伏在榻上,摸着自己的肩背,嘀咕几句:“好疼、疼……”
那日从墙上摔下来,起初疼了一阵,就不再疼了,又睡了几日,感觉将全身的痛觉都点燃了。她抬首望着穆凉,眸中弥漫着水雾,穆凉屏住呼吸,害怕她开口问她是谁。
林然只顾着喊疼,穆凉一颗心揪在了一起,顺着她的手给她摸了摸,又道:“饿了吗?”
无人应答,她不急,扶着人半坐起来,林然似傻了一般,呆呆的看着她,穆凉心颤得厉害。
林然歪了歪脑袋,靠着她,唇角抿得苍白,目光落在她袖口处,见到‘凉’字后,缓缓吐出一个迷茫的称呼:“阿凉。”
“嗯,在呢。”穆凉的心忽地放下,见她疼得皱眉,与从昭狱回来的神情无差,扶着她喂了些水,想起她几日没有吃东西,唤来婢女,接过白粥,道:“吃些东西再说话。”
林然木然地张开嘴巴,配合着穆凉咽下口中的粥,吃了几口就摇首不吃了。
穆凉不逼她,将人放下,欲回身时,被她抓住衣袖。
她见到那只苍白无力的手不停地磨着袖口的‘凉’字,心中一暖,笑着坐下,握住她的手:“怎地不说话了?”
“阿凉、我记得你、不记得我、我是谁?”林然看着那字,脑海了只有阿凉两个字外,都是空白的。
这样的记忆极为奇怪,记得旁人,却不记得自己。穆凉摸着她的后颈,触及伤处,她忍不住瑟缩下。穆凉顿住,道:“无妨,记不住,我慢慢告诉你。”
崔大夫半晌后才来,慢吞吞地,见到林然后,先道:“我是谁?”
林然摇首,他叹气,指着穆凉:“她是谁?”
“阿凉。”林然神色带着疲倦,倚靠着穆凉,手被穆凉抓在手心里,她感觉到一阵困意,想睡又舍不得睡。
这与往常一样,崔大夫也未曾奇怪,他伸手探脉道:“那你自己是谁?”
“不知。”林然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