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几乎只有敖风和宁楚楚两个人在交流,李问渠则越来越沉默,他静静地抬头,看了一眼宁楚楚和敖风凑得很近的脑袋,睫羽微颤,最后垂眸掩住眸中的情绪。
放学后,宁楚楚练舞的时间就到了,所以纵然她正和敖风讨论到兴头上,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回宿舍,“今天先讨论到这儿吧,我还有点事,拜拜啦。”
“啧。”敖风不情愿地瞪着她,烦躁地皱了皱眉。
这人也太会吊胃口了,之前跟他打台球,赢了一场就跑了,搞得他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再比一场;现在连讨论竞赛题也是,哪有讨论了一半就跑路的?
然而,还是那句话,敖风跟宁楚楚目前还算不上熟悉,也没法向她提要求,只能不爽地应了一声。
然而宁楚楚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转头问李问渠:“一起走吗?”
“嗯。”李问渠早就收拾好了书包,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两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宁楚楚每天放学后都要去活动楼的顶层练舞室练舞,而李问渠则是乐器社的,同样经常在活动楼练古琴,所以这段时间他们经常一起走。
敖风看着他们一同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不屑地转开脸。
第二天,宁楚楚刚到竞赛班,就看见病遁躲过考试的江滨正低调地缩在座位上,似乎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宁楚楚的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想靠装死糊弄过去?也不问问她同不同意。
宁楚楚优雅从容地走到江滨桌前,满脸担忧,用关怀的语气问道:“江滨同学,听说你昨天生病了,病得连测验都没来?真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上课了,看到你痊愈得这么快,我就放心了。”
旁边的男同学不忿道:“宁楚楚,你别被他骗了!他肯定是因为怕打赌输给你,才故意逃掉考试的!”
一个女生也鄙夷道:“既然这么怂,当初就别打赌啊?还装病,真是笑死人。”
宁楚楚一脸震惊和不敢相信,支吾道:“这、这怎么会呢……江滨同学应该不会做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吧?”
“他就是不要脸,你现在才意识到吗?”
江滨被他们一唱一和臊得脸通红。他恨恨地瞪着宁楚楚,心道:这个班的人都眼瞎吗?怎么就看不出宁楚楚的真面目是个阴阳怪气笑里藏刀的绿茶呢?
他梗着脖子嘴硬道:“我昨天就是生病了,你们少污蔑我!”
其他人都在义愤填膺地指责江滨,宁楚楚倒是笑得很温柔和善,她一副为江滨着想的模样,说:“江滨同学,我相信你是真的病了,并且为你错过测验而感到遗憾和难过。”
江滨自傲地扬了扬下巴,“你知道就好。我可不是故意逃避考试,我是真的生病了。不过这也算是你运气好,不然我要是来考试,还有你什么事啊?”
宁楚楚眉头微挑,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也很为江滨同学感到可惜,同时也不想班上的同学们误会你。所以……不如我们下次测验再比?”
江滨想用生病把这事糊弄过去?想得倒美。这场赌,她比定了!
江滨这一次找借口逃了考试,有本事他之后的测验也一直逃。不过,竞赛班的规矩是,如果连续两次在测验中垫底,那么就会被劝退离开竞赛班。
所以,在下次测验中,江滨就没这么好运了。他要么继续病遁,然后因为两次测验0分而离开竞赛班;要么硬着头皮参加测验,然后……被宁楚楚扒下他的脸皮。
江滨显然也知道此事答应了会很麻烦,当下脸色一变,不耐烦地说:“还比什么?好男不跟女斗,我一个大男人懒得跟你计较。女生在理科上本来就不如男生,我想着你进竞赛班也不容易,好心让你一次,你别不知好歹啊。”
宁楚楚双眼微眯,没想到江滨竟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她本来只拿他当个跳梁小丑耍弄,却蓦地被他挑起了火气。
江滨这因为他是男人而生出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指点江山般的语气,都让她想起前世的一些事。
上辈子她的学习成绩和能力在同龄人中一骑绝尘,压得不少大家族的继承人面上无光。有些男人既觊觎她的美貌,在她面前时极力讨好,在人后却要对她的能力不屑一顾。
“她也就学习成绩好罢了,女生都书呆子啊。”
“咱们早晚要接手家业的,学习那么好有什么用?”
“她一个女人,再厉害不还是要嫁人?”
“我爸天天拿宁楚楚跟我比,骂我没用,也不知道一个女的有什么可跟我比的。”
最令她心寒的是,连她自己的家人都看不到她能力的出众,只看得到她出色的容貌可以给家族带来多少利益。
她那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哥哥,不管爸爸妈妈再怎么对他恨铁不成钢,却还是要培养他当继承人。
而对于她这个样样优秀的女儿,却只嘱咐她多跟那些豪门公子们接触,最后挑一个家世最贵重的嫁了,为容家做贡献。
宁楚楚也曾为此难过了很久,可后来她的心就变得冷硬了。
她花了很长时间做准备,在父亲要将她许给一位中年丧妻的豪门掌权人之前,一举同那个冷漠势力的家庭脱离关系,并自己站稳了脚跟,任谁都不敢小瞧她。
宁楚楚最喜欢看某些男人背地里瞧不上她是个女人,当面却还要阿谀奉承她的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