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资格插手我的事!克罗姆!记住,你就是个卑贱的仆人而已!你除了沐浴我神的威光,你一无是处!”一个金发男子生气的数落着克罗姆。而克罗姆呢,穿着简单的护胸体甲,拿着刀和盾,跪在神殿台阶上,在众神宴会之外,接受着无情的数落。
“可是……”克罗姆还想说明自己的意思,他还是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力量挽回上级的狗血的想法。
“不要说了!我不会听你的辩解,你要是再说,那就是背叛神主的意志!”金发男子蹬了一眼克罗姆。
“宙斯的话是不正确的!您应该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而不是他承诺给你的!”克罗姆流着泪说着,他的忠心天地可鉴,不为什么,他是金发男子,神明遗迹的统兵之神——霖,的仆人。
“你退下吧。”霖叹了口气,转过头,背对着克罗姆。
“大人三思啊。”克罗姆跪的直直的,双手颤抖,嘴唇也在颤抖。他根本控制不了。这真真切切的对人主的无知之悲。
神明遗迹的大地上,金黄的花儿盛开。克罗姆带着自己的刀,躺在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那云彩像极了花裙子,那穿在自己喜欢的姑娘身上的花裙子。翩翩起舞,时而飘展开来,时而收聚合拢,这小舞跳的真好看啊。
“等你有时间了,一定来找我啊!”小姑娘笑得天真烂漫。那是克罗姆最后一次温柔的记忆。之后也就没有了。
“看来我可以去找你了,不过我必须准备点什么礼物才对。”因为克罗姆没在金发男子身边,他被其他人代替了,也就是说,他的“荣誉”工作没了。
一头刚宰的新鲜肥牛,一车浓厚醇香的陈年好酒。一人一马车,一鞭一天涯。驶过神迹,驶过森林,驶过思念的距离。他很期待,在次看见那喜欢的人,肯定是妩媚动人。
可是他错了。是一个面带微微疲倦神色的妇人等着他,手里拉着两个孩子。那不是和他约定好的姑娘,可那就是和他约定好的,可是已不是姑娘。
寒暄两句,进屋吃酒。问起誓言,何以食言?
没有好的解释,就不要解释。一个人的心是否忠诚,只有行动可以印照,哪里来的山盟海誓,哪里就能来过移形换骨。恐怕,如此而已,只有老酒越搁越醇,不曾有假。
克罗姆喝了一口酒,起身要走。
“你,恨我吗?”妇人两手放在大腿前,那虽不是恋人美好的回忆温床,但那是孩子最珍贵的座位。克罗姆眼光闪动着,他想起好多,他的脑子现在也是谜一样的思维爆炸。
“其实我也,没太在意。年轻是年轻,如今是如今。你好好的,就好。我该走了,我有很要紧的事,再见了。”克罗姆心里很痛,可是作为男人,他宁肯去野外大哭一场就此过上颓废的生活,也不会在女人面前痛哭一场,诉说着内心的痛苦,这是他的选择。
那你就讨厌着一个年轻气盛单纯傻傻的女孩吧,如今她是一个母亲了,不是那年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了。而你并不讨厌一个拥有母性的人。所以忘掉那个看似存在但是已经毫不存在的人吧,那是时光都留不住的,年轻时期的家伙。
哦,一个人要努力学会忘记,这可真是一种悲剧。可更悲剧的是。他没走多远,身后便是战火纷飞,那个让他感情复杂的人,也死在了乱军之中。他哭的一塌糊涂,不顾流矢残箭的阻挡,拼命的救火,即使那无情的火焰无法阻挡他奋力的双手。他拍打着,扒拉着,想尽办法把房子上的火扑灭了。放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他一定是一位令人敬佩的消防队员,可在这片大陆没有所谓的“消防”。然后,他蓬头土脸地,在屋子里看到一个妇人,捂着胸口,眼睛已失去了生命存在所能显露的独有的微光。她的血液静静的淌着,殷红这粗陋的衣裳。她的孩子也被摔死在地上。
这片战场,杀戮的惨叫都没有他痛心的嚎叫更撕心裂肺。
亦然,此刻已没有任何一种进攻能阻挡他站在杀戮的顶点。他不是神,他此刻比神更强,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此刻是魔。他冲进交战的双方,杀红了眼,一开始他想找比较正义的一方来提供帮助。
可是战争中没有正义,只有输赢。如果非要说有正义,那就是和平。
他的所谓的“理智”在痛苦之前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他妥协了,他在此刻接受了自己魔鬼化的意志,他决定杀完战场上除了自己所有的人。解决战争的最直接的方式,那就是毁灭战争。
很少有登峰造极之人。
可是还是有的。
一个,为一人,屠千神,却信守忠义之人。一个,为一人,坚强的,却脆弱无比的人。
是谁打碎了他的心,谁就要还他一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