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目棋面,将手中棋子置于局中。
所谓筹谋不过是一盘棋,执棋者一步多算,步步设局,棋子别无他法只能任由执棋者摆布。
废棋无用,会将其收回棋钵。
许宴知静静瞧着靳玄礼的黑棋,帝王心性不可测,是执棋还是棋子皆由他定。
那么自己呢?
自己是执棋之人同伴还是其手中棋子?
良久后她轻一嘲叹,人人都是棋子,人人又都是执棋者。
是她矫情,不该多想。
许宴知轻撩衣袍起身,负手而立静望湖面。
“参见太子殿下。”
亭外宫人问礼,许宴知闻声回神。
“臣参见太子殿下。”
“宴知免礼。”靳玄政摆摆小手,快步走进亭中。
他直直走向许宴知,张开双臂。
许宴知失笑,弯腰将他抱起。
“殿下怎么来了?”
“父皇说你在这儿,怕你一人无趣,让孤来陪你。”
他环着许宴知的脖颈,趴在她肩头道:“前些时日是孤错了,不该听信谗言与父皇闹别扭,多亏你来孤才想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
他又道:“孤听闻谢大人出事了,宴知,他可还好?”
“他无碍,臣替他谢殿下挂怀。”
他将下巴抵在许宴知肩头,“孤听说晋郕进京了。”
“嗯。”
“父皇会如何?”
“岭南是他们先挑起的战事,此行来赔罪也为求和,我朝处于上风多是看对方的态度,但毕竟是败国,总要磨一磨他们的锐气,让他们摆清楚位置。”
“若他们态度不好呢?”
“败国应有败国姿态,若他们不会我朝不介意教一教。”
靳玄政低低应一声,他勾着许宴知的衣领扣把玩,“改律一事停了,多半是柯相授意杨大人,柯相倒是会撇清自己,只让杨大人与宴知撕破脸皮,就算斗起来,不论结果如何都只是杨禄在明面上,撼动不了他分毫。”
他嗓音尚稚嫩,却说得透彻。
许宴知一怔,她知道靳玄政聪慧,却不曾想一个四岁孩童就已经能将政局看破,以他这样的心性假以时日必是人中龙凤。
“宴知可想好如何对付杨大人了?”
许宴知一哂,“殿下,耐心等着便是。”
她又随口道:“殿下平日会同圣上做些什么?”
“父皇会给孤讲政书,陪着孤练字,父皇亲自教我射箭了,还着人为孤打造了一把适合孤的弓箭。”
“偶尔也会同孤说一说朝堂上的事,问孤作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