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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把那称之为‘工作’的话。”德拉科不以为然。不过他并没有提出什么别的见解,只是歇了声音,静静看着眼前的人。
楼梯上来一群举着酒瓶的年轻人,勾肩搭背唱着歌。两个男孩看向彼此,局促地笑了笑。
“晚安。”哈利清清嗓子说。
德拉科又瞥了几下那群人,见他们晃晃荡荡霸占着走廊,又唱又叫就是不走,方才嘀咕着应了一句“晚安”,转身回屋。
哈利进到屋子里去,让房门在身后关上,抬眼环顾四周。正对面是一扇关紧了的窗,墙边的小床和木柜看上去很是陈旧,但足够干净。他将行李从肩上取下来,随意扔在墙角,脱了外衣,仰面朝天躺到床上。
隔墙的喧闹仍然未平,像是要吵上个一整夜那样。他眨眨眼睛看着天花板,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
“愚蠢的酒鬼。”
他本身对酒鬼是没什么意见的。
即使这样。
……
冰岛旅行的第五天,一行人在塞尔福斯的一家三星级酒店里醒来。早餐厅的装修风格比起北欧来讲,更像是地中海的风格。米白色的墙壁,蓝白相间的椅子,哈利同罗恩和赫敏在一张圆形小木桌前坐下,等着厨房准备食物。
“四天了——四天了!”赫敏手指敲在桌面上,满脸忧愁,“苏珊和我每个晚上都在轮换守夜,仍旧没有看到哪怕一点点极光,一点都没有!”
“我之前就告诉你了,”罗恩说着,为三人倒上泡好的薄荷茶,“只是有可能见到。”
“我不相信!”赫敏看上去很是失望。
罗恩放下圆溜溜的茶壶,朝她看了看,沉默一会儿,把茶杯推了过去。“别着急,赫敏,”他这样安慰,“不知今天的天气怎样……”
“窗户天气看上去还不错,但我们得出去了才知道。”克鲁姆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他就坐在临桌的位置上,手臂搭在椅背上,斜身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哈利抬起头来,果然见到罗恩脸色变得阴沉。
“你们真的会用这个词吗?”赫敏转过身去,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窗户天气?”
克鲁姆点点头,“当然。这个你也知道?”
“我有印象,”赫敏扒着椅背和对方说话,留给好友们一个后脑勺,“对了,我昨天晚上想起来,我们学校过两个月会举办慈善集市,每年都有!我或许可以抓住那个机会宣传……”
罗恩闷声不响地往早餐茶里加入许多冷牛奶,端起杯子来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哈利站起身来,问道:“早餐看上去准备好了,一起去端吗?”
“你先去吧,我待会儿。”罗恩说着,不停瞥向赫敏,还有桌上渐渐放凉的薄荷茶。
行……哈利摇了摇头,走向取餐台。
这天的早餐是再寻常不过的培根和煎鸡蛋,还有两片可丽饼和一碗水果。哈利拿了刀叉,端起托盘往回走,无意听见旁边几个斯莱特林的对话。
“你们听到那几个拉文克劳在说什么了吗?”布雷斯以最优雅的姿势喝着茶,以最嘲讽的语调说着话,“他们说那个导游在和赫敏格兰杰约会。”
德拉科坐在他的对面,正慢慢往红茶里加牛奶,听到这话,冷笑一声。
“是了,她当然会希望这样,求之不得,”他说,“年轻或许是她身上唯一的优势。”
潘西咯咯笑了起来。
哈利端盘子的手微微一抖,不自觉地咬紧了后牙。他朝德拉科那张丑恶的嘴脸看了一眼,后者以堪称本能的敏感度立即察觉到,扭头对上那双愠怒的绿眼睛。
起先,斯莱特林男孩像是还没睡醒似的,眼神混浊了几秒。紧接着,那朦胧的灰色湖面便光速一般封冻成冰,从里到外结成一面透明的、严丝合缝的屏障。
哈利收回目光,端着盘子回桌,刀叉撞击在托盘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清早的旅行从辛格维利尔国家公园开始,两山之间的峡道直直延伸到暗淡的地尽头。罗恩对克鲁姆的暗火似乎已经积攒到了一种不可挽回的地步,无论对方是在说世界上第一个议会的形成还是两大板块的相会,他都一概不听。哈利走在好朋友身边,实在不清楚该不该点明他现在像个酸透了的腌鸡蛋。
他敢肯定那张签名已经被撕碎几万遍了。
天刚蒙蒙亮之时,众人来到位于西南岸的古弗斯瀑布。大巴停在山崖顶端的一块平地,哈利从车上跳下来,双脚刚刚落地便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一颤。
“看来现实并没有‘窗户天气’那么友好。”赫敏戴起手套,将围巾在脖子上多绕了个圈。
罗恩听见她的用词,眼里蒙上又一层灰影。哈利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跟着队伍向前走。抬头向东望,朝霞淡淡晕开了颜色。
作为冰岛的“黄金瀑布”,即使在最冷的季节,古弗斯也吸引来了不少游客。哈利顺着木栈道向下行走,两旁是微微闪烁的冰晶。水声随着一步步接近的距离越来越响,在奔流的河水进入视线时到达一种磅礴的地步。雪花从遥远的云端飘落,布巴吉女士挨个提醒着学生们注意地滑,以及一些不要太靠近护栏、拿好随身物品等事项。
一刻钟之后,哈利和罗恩来到了观景点的玄武岩石阶上。眼前的峡谷大致呈一个三角形,幽蓝色的河湾藏匿在黑白交错的山崖之间,水流跃下悬崖,落成一泓冰凉的雾。
他们换了几个不同的视角观望,咆哮的巨响近在咫尺。来到护栏边时,哈利顺着瀑布跌落的方向转了个身,不经意看见赫敏在一块指示牌前同克鲁姆说话。她稍稍歪着头,睁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令她惊讶的东西。紧接着,她嘴巴动了动,上前拥抱了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