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东西实在是脏得厉害,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是呈现灰褐色的一团。哈利本不是什么洁癖的人,却也觉得捏在手里不自在。
他左右张望几下,正想着把它放在这幢房子门前的灌木丛上,身旁便经过了一个陌生人。
“您有什么事吗,小先生?”
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齐肩的头发。他并没有上下打量第一次出现在这儿的男孩,反而是亲切却不冒昧地注视着他,好像无论他是谁、能给出什么样的答案,都值得认真听一听。
哈利放下了拿帽子的手,朝门内的方向指了指。“有个男孩刚才跑进去了,”他把帽子递给男人,“他把这个放在了我头上,不知道为什么。”
男人接过帽子,将它翻过来看了看。
“是小马格……他总是这样。”他喃喃道,抬眼朝哈利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您一块儿进来吧,让他给您道个歉。”
“不用了,我只是——”
“他不能总这样,都要参加坚信礼了……”男人叹了一口气,把帽子叠成一个小方块。哈利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止住了拒绝的话。
“我是汉斯,在这里教书。”男人介绍道。他带头济贫院里走去,行走时身板挺得很直。
哈利在原地站了站,还是跟了上去。路过门前的灌木时,里面似乎有蝴蝶一样的东西动了动,他因此多看了一眼,才注意到这是圣诞玫瑰的花丛。
济贫院的入口处没有什么光亮,再往里走却有典雅的壁灯镶在两侧墙壁上。楼道里没有窗户,空气里的味道并不是非常好闻,混合着脏衣服的熏臭味和一股发馊的奶香。
几个抱着书本的小女孩在见到汉斯时恭敬地行了一个屈膝礼,又凑在一起往东边的楼道里走。哈利四处张望着跟随这位教师先生上了三楼,在后者打开一扇房门后看到了刚才的那个男孩。
“马格努斯。”
汉斯清清嗓子,叫出了“小马格”的全名。房间里有六张小床,男孩正站在其中一张前叠着衣服,转过后来看见哈利,脸色一下变白了。
“先生,我——”
“我想你欠这位先生一个道歉。”
汉斯走上前去,将那顶毛线帽还给他。
“之前院长已经说过了,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他蹲下身来,凝视着小马格躲闪的眼睛,“如果你们再这么开玩笑,我们就把所有的帽子都收走。”
小马格用力地点了两下头,绕过面前的老师,走到哈利面前咬了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