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堂嫂听着皱眉,叮嘱女儿:“她毕竟是长辈,你以后遇到她要恭敬些。有事没事别总拉着她,要玩,就找你淑姐儿玩——你和淑姐儿才是一辈的。”
仪姐儿年纪越长,性子越好强,偏生她的父亲却是昌字辈里最无能一个,窦明在她面前不时流露出来的优越感早就让她心生不悦,母亲的提醒又让她意识到那个比她小三岁的小丫鬟还是她的姑姑,她遇到了应该行晚辈行的人,心里不免有些悻悻然,无精打采地应了声“知道了”。
那边三堂嫂在喝斥淑姐儿:“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别人要你去偷太夫人的东西。你是不是也去偷?还好遇到的是寿姑,若是第二个人,会怎么说你?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拿了东西竟然不还。我原先只当你年纪小,大些就懂了。谁知道你却是越大越不知道轻重。别人不给,你竟然还心生怨怼……哭。就知道哭!现在知道丢脸了,早先干什么去了?”又吩咐淑姐儿屋里的管事妈妈,“把她从寿姑那里顺来的东西给我清出来。我亲自给寿姑还回去。”
东西太多。时间太长,连淑姐儿都不知道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窦昭的了,气得三堂嫂直捶炕:“我怎么就养了你这样一个不上心的!”
窦启俊三兄弟下学回来吓了一大跳,一个安慰母亲。一个问妹妹出了什么事)。
第六十四章 戳穿
这一刻,邬善的心意无所遁形,让窦昭不得不肃然面对。
重生后,她偶尔也会想起自己的未来。
是重新开始?还是继续嫁给魏廷瑜?
嫁给魏廷瑜,所有的事再重新经历一遍,虽然没有惊喜,可也没有好担忧的。
重新开始,不管看上去多么花团锦簇的婚姻,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自己再嫁一个人,未必就一定会比和魏廷瑜在一起更好。
想来想去,都是一团乱麻。
直到有一天,西窦的一半财产划归到了她的名下,而且在她三十岁以后还可以任意处置。
她突然间心中一动。
上一世,她不嫁人就没有出路。这一世,她有舅舅依仗,有银子傍身,有窦家的矛盾可以利用,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
就这样自由自在、无牵无挂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偶尔伸出挽回一下前世遗留下来的憾事不好吗?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看到了一个新天地,人都振奋起来。
邬善好意,她只有感激,却不会接会。
只是此时不是拒绝的时候。
一则是邬善没有把话挑明,拒绝的话无从说起;二则是邬家的规矩很大,邬家的长辈未必愿意邬善娶她这样的一个女子进门,邬善到时候是放弃还是坚持还不好说,自己这样早早地就跳了出来,不免有自作多情的嫌疑,让人觉得好笑。
既然邬善这个时候提到了庞寄修送给她的那盏走马灯,不如就索性借着邬善给庞寄修传个话吧。也免得那庞寄修像个蚊蝇似的,没事有事就跑过来“嗡嗡”两声,让人烦不胜烦。
“谁说我喜欢走马灯了?”窦昭笑道。
“可我听他们说,”邬善望着窦昭因坦荡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有些不确定起来,“你得了盏走马灯,淑姐儿向你要你都舍不得给……”
窦昭笑起来。道:“说起来,都是你们惹得祸。”
邬善诧异。
窦昭已道:“因为上次泅水的事,庞寄修隔三岔五的就送些东西来向我道谢,这走马灯就是他送我的。我们两家虽是姻亲,却是道不同不为谋,我怎么好受了他的东西?想退回去,又没个退的地方。只好把他送的东西都收起来,哪天找个机会还给他——若是把他送的东西转赠给了其他人,到时候拿什么还给他?”
邬善听着,就情不自禁地咧着嘴笑了起来:“四妹妹说的在理。”然后急急地道:“不如我帮人还给庞寄修吧?”
“怎好麻烦你!”窦昭暗示他,“我还是托了伯彦帮我还给庞寄修吧!”
她怕邬善把事给办砸了。反而连累着她名声受损,白白便宜了庞寄修不说,若是因此而闹出什么风波来就更麻烦了。伯彦好歹名声在外,今年已及弱冠,比十三岁的邬善办事更沉稳吧!
邬善却像没有听懂似的,忙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帮你去还吧!”
窦昭就望着他微笑不语。
邬善顿时有色通红,声若蚊蚋:“那。那我去跟伯彦说一声。”竟然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