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时候。我们也在家里筵请春客吧?到时候把几位舅兄和几位侄儿都请来,我们好好热闹一番。
“我从小在舅舅家里长大的,以后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我们也常带他们去静安寺胡同,让岳父大人给孩子们启蒙。”
他啰啰嗦嗦地说了大半宿的话,句句都透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窦昭坐在床边,看着喝了醒酒汤沉沉睡去的宋墨,不由嘴角含笑,轻轻地亲了亲他的面颊,这才吹灯上床歇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宋墨把自己说过些什么忘了个一干二净。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答应了窦启俊什么的。
他不由拍着脑袋喊“糟糕”,早膳也没用,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窦昭莞尔。
觉得这样的宋墨才像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生气勃勃。让人看了就觉得精神。
她坐在镜台前由若彤帮着梳头。
甘露却来禀她:“府里的管事嬷嬷们立在颐志堂的门前等。寒风瑟瑟的。一个个吹得直发抖。”
这些管事嬷嬷们也应该得到消息了。
窦昭吩咐甘露:“你跟他们说,蒋夫人在时是什么规矩,我这里依旧是什么规矩。让她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话传出来。几个管事嬷嬷面面相觑。
也有在蒋氏手下当过差的,眼珠子一转,往上院去了。
有好心的告诉其他管事嬷嬷:“蒋夫人在的时候,每天早上辰正在上院东跨院的抱厦里示下。”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往上院去,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感概:这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内宅大院的管事何尝不是如此?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几个人能继续做下去?有几个人却要被打发出府?甚至是寻了个理由把人往死里整的?
一时间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
窦昭按着自己平时的生活习惯慢条斯理地梳妆打扮,吃饭喝茶。
甘露不由替她着急:“那么多的管事嬷嬷都等在抱厦里,您还是快点过去吧?”
“蒋夫人每天辰正才开始处理家务,她们来早了,难道还让我去将就她们不成?”
也是啊!
甘露讪讪然地笑。
窦昭吃了茶,这才往上院的抱厦去。
不过是重复从前的一些老规矩,她闭着眼睛都不会错,不过一个时辰,抱厦里的人就散了。
窦昭回了屋,窝在临窗的大炕上和素绢一起给未出世的孩儿做小衣裳,心里却不停地琢磨着宋翰屋里的事。
翻过年,宋翰屋里就有一个二等的丫鬟、两个三等的丫鬟到了配人的年纪,得派两个靠得住的人去那边服侍才行。还有从田庄上选来的那些小丫鬟,已经托了杜唯去查他们祖上都是干什么,过完年之后,应该就会有信来,蒋夫人的事,恐怕得从这些小丫鬟嘴里打听了。
她准备把甘露和素绢嫁给府里的管事为妻,这种事她们还是少知道为好。
几个新进的丫鬟里,若朱和若彤都很伶俐,能堪大用。
还有英国公府的账册,得好好地看看,红白喜事既能随礼,也能看出各府之间的远近亲疏。
……
窦昭正想着,就看见有个面生的小丫鬟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她不由地笑了笑,问那小丫鬟:“你是哪个屋里的?找我可有什么事?”
小丫鬟胆儿挺大,笑盈盈地站了出来,声音清楚,条理分明地道:“我叫拂柳,是从天津卫的田庄上来的,段护卫让我来看看夫人忙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