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蒋琰好不容易有了个能谈心的人,“那天的事你也知道。我借陈大人一百两银子……”她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告诉了蒋骊珠。
蒋骊珠听了笑得不行,道:“你就为这点事犯愁了?不过几十两银子而已。要不我帮你先还了,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好了。”
蒋琰知道蒋家被抄了家,想着蒋骊珠就是有银子也多半是她出嫁时压箱底的救命银子,她怎么能动?
“不用了。”蒋琰不好意思地道,“借了你的还给陈嘉,那不是拆了西墙补东墙,免得把你也给牵扯进来。”她不想让蒋骊珠再为她的事操心了,就笑着转移了话题,道:“哥哥升了官,肯定是要宴请亲戚和同僚的,你说,哥哥的宴请会不会和元哥儿的百日礼同一天举行啊?”
“应该不会吧!”蒋骊珠猜测道,“可以连在一起,正好可以玩两天。”
蒋琰点头。
宋墨却决定把这件事放在一天:“既然是庆贺我升了金吾卫的都指挥使,又庆贺元哥儿满了百日,一举两得。也免得别人有人觉得我们大肆操办,太高调了。”
窦昭道:“那辽王那边?”
“车到山头路自直,难道辽王一日不返,我们的日子就一日不过了?”他安慰窦昭,“你只管放心,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和孩子受苦的。”
就是因为知道宋墨不管自己受什么苦也会护她和孩子,她才会更心痛啊!
窦昭轻轻地抚着宋墨的鬓角。
宋墨却轻佻地挑了挑眼角,低声在她耳朵轻语:“你是不是想我了?”
窦昭脸顿时火辣辣,拧了宋墨一下。
宋墨哈哈笑,还要调侃窦昭两句,乳娘抱着元哥儿进来了。
见窦昭两口子正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坐在炕上,她脸一红,忙垂下眼睑,急急地解释道:“夜深了,我怕元哥儿哭起来……”
元哥儿到了晚上就要找窦昭。
窦昭忙抱过了儿子。
宋墨就摸了摸元哥儿的头,轻笑道:“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元哥儿对着父亲傻笑。
宋墨忍俊不禁,喊着“傻儿子”。
※※※※※
蒋琰的债务还没有着落。给她说亲的人却要把英国公府的门槛踏破了,让她又添了一桩心事。
宋宜春知道了冷笑:“好马不配二鞍,烈女不嫁二男。他们也好意思大张旗鼓地给蒋琰找婆家,就不怕被人戳断了脊梁骨!”
宋墨默然。
苗安素却劝他:“大伯升了官,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高高兴兴地去给大伯和大嫂道个喜才是。孝顺固然重要,可你以后毕竟要靠着大伯吃饭,有些事还是别那么倔强才是。”
照她看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宋翰只要弯得下腰巴结宋墨,宋墨说不定心一软。也就不和宋翰计较了。就算宋翰是从外面抱回来的。那也是宋家的血脉。宋家子嗣又不多,宋墨何必非要和宋翰成死敌呢!
宋翰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道:“你就算死了我不如宋墨,以后都要靠着他吃饭?”
苗安素怎么敢惹怒宋翰?
她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大丈夫能伸能屈。我们暂时屈居世子爷之下。不如避避风头,等到爷建功立业了,再和世子爷分庭抗礼也不迟。”
宋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季红咬着唇道:“二太太,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抖!”苗安素被冷着脸道,“他不去,我们去!我不过是奉承他两句而已,难道还真的指望着他建功立业不成?就算他建功立业,有世子爷压在前面,那恐怕也是二、三十年以后的事了,我们是结发夫妻,又是新婚燕尔,他对我尚且不过如此,难道二、三十年以后等到我人老珠黄了,还指望着他给我挣副凤冠霞帔不成?谁知道那时候睡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可他不得志时的苦却要让我来受,我可没这么傻!”
季红不敢说什么,唯唯应喏,和苗安素去了颐志堂。
窦昭正在和来给宋墨道贺的六太太说体己话:“……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要嫁个怎样的?这么多说亲的,她硬是一个也没有瞧上。我怕她是从前的事在心里成了魔障,不愿意和男人过日子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可怎么好?她又乖巧又听话,就算是在家里住一辈子我也不会嫌弃她,可就怕世子心里过不了这个坎。看到她独守空闺无所事事地消磨日子,就会对国公爷和宋翰的恨意更深一层,到了哪天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六太太也觉得窦昭的推断有一定的道理,给她出主意道:“那你们就别急着给她找婆家,多带她出去走走,认识的人多了,眼界开阔了,这心境就不一样了,婚姻的事,说不定就水到渠成了!世子爷若是问起来,你就说这些人家都不合适——人无完人,你要挑错,难道还挑不出一个错字来!”
窦昭笑着竖起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六太太笑着拧她的面颊:“竟然敢编排我!”
窦昭哈哈笑着躲过了。
六太太神色一端,笑容渐敛,看了眼在旁边服侍的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