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韫拿起浴巾,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水痕,像是想望进她的眼底:“嗯?鸣佩,怎么不说话呢?莫不是夜里去了什么地方玩耍,弄脏了衣裳,才这样迫不及待地沐浴?”
“……”
怀中的少女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弯下腰蜷缩起来,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
呵呵,又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戚韫心中冷笑,抬起她的脸,却见她脸色惨白,额上沁出汗珠,抓住自己的力道也更紧了。
“好疼……表哥,我好疼……”
戚韫一眼便看出来她不是假装,是真得疼痛难忍,连忙扶住她:“哪里疼?你受伤了?”
浓烈的血气飘了出来。
薛鸣佩几乎说不出话,试图推开他:“你出去!让枫儿……让枫儿……”
戚韫低下头,看到她身后,雪白的中衣上慢慢渗出的红色来。
“……”难得傻了眼。
薛鸣佩疼得眼中都是泪,见他还不动弹,愈发恼怒:“出去!”
“你——”戚韫也觉得难以启齿,见她疼得一步都没法走,声音几乎是从牙根挤出来的,“那日在济仁堂,辛夷便说你体寒,还给你配了药——你、你是不是一直都没吃!”
薛鸣佩并不是假装,大抵是这段时间太累,今日落水又受了寒,这身子月信本就不规律,突然就来势汹汹。
不过她正好有了借口。
“就是因为突然疼,所以,所以我才让枫儿备热水的。”薛鸣佩恨不得在地上滚一圈,或者干脆往肚子来一刀算了,拿小眼神幽怨委屈地往戚韫身上一转,“结果你非要闯出来,还莫名其妙地兴师问罪!”
“……”戚韫望着她疼出来的眼泪,刚刚满腹的怒火,都没了归处,直接发泄到了屋外的人身上,“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人都找到了吗?滚!”
侍卫们吓得屁滚尿流,滚得比飞得还快。
“还有枫儿,给你主子熬药去!”
鸡飞狗跳。
戚韫无奈地叹了口气:“还疼得厉害吗?”
当然还疼,不然您也试试?薛鸣佩揉着肚子腹诽,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床下那道袍,露出了袖子的一角,没有藏好。
薛鸣佩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这道袍让戚韫看见了,那还得了?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她立刻上前,踮起脚尖,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鸣佩?”眼前一片黑暗,女儿家温软的气息陡然扑了过来,戚韫下意识地捉住她的手。
“你别看!我衣裳都脏了!”虽然看不见,仅凭着慌乱的声线,戚韫的脑海中却已经浮现出她羞愤的表情来。
玉白的脸颊,此刻怕不是染上了云霞,婉娩动人。
“我要换衣服,你闭上眼睛,快出去!”
湿润的水珠顺着她的指尖,落在青年的唇角,滴落下去,氤氲的水汽蒸出浅淡的莲花香。
“好,我出去。”戚韫的喉结滚了滚,轻声道,“我不看你。”
看不见,就愈发活色生香。
他作君子状的举起双手,果真闭上眼睛往后退出去了。
薛鸣佩抓住机会,便飞扑到榻上,脚尖将道袍又往里面一踢,拿起床上薄被将自己裹住。
“鸣佩,你快换了衣裳喝了药,护国寺不安全,我们连夜下山回府。”
连夜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