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见薛鸣佩的伤稳步恢复着,戚韫便带着她回了戚府。
关于她伤情的来源,戚韫私下里已经告诉了大夫人,只是考虑到传出去有碍薛鸣佩的名节,没有声张。
大夫人把当日梅园宴会上的侍从下人全都盘点了个遍,最后提着戚燎去了戚慎那里。
这位新上任的凤阁右相,已经是半百之龄,却让人觉不出半点衰老颓唐之态,生得面目清矍,双目迥然。听完大儿媳的话,也没有动怒,只是问道:
“阿燎,你可有别的话要说?”
戚燎哼哼唧唧地哭着,扯了一大通人,前言不搭后语。
主座上,戚慎一言不发地等着他把能扯的话都扯完了,末了还耐心地问了一句:“都交代清楚了?”
“……”戚燎哽了一下,“交代清楚了。”
二夫人奔了过去,搂住儿子:“爹!其实这个事情,说大也不大,不过是他们孩子之间闹个别扭,开开玩笑而已,最后也没真出什么乱子,阿燎他已经知错了!”
戚燎立刻点头如捣蒜,“是,是的,祖父,我真得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再说了,今儿阿燎也是吃尽了苦头啊!”二夫人干哭道,“广陵侯府那一位没少还手,爹,您看看阿燎这脸上到现在还是青的呢!侯府要交代?我戚府还没跟他们要交代!”
大夫人一直站在戚慎的身后,听到这个话,好不容易才忍下了白眼。
戚慎听完二房的人好一通胡搅蛮缠,最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们把人都带进来。”
人?
戚燎回过头去一看,傻了眼了。
那竟然是被他遣送去下面庄子的小厮,还有之前给自己拉线的老熟人,这掮客最清楚梁京各个温柔乡的美人儿们的情况,每次有了新鲜的,就会给他递信搭桥。
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说吧,三公子到底为什么和晏世子不合,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那药?”
“我说!我说!小人全都交代了!是因为之前三公子看上了解春风的秋鸢姑娘,可是那秋鸢向来心气高,不知好歹地拒绝了三公子。后来三公子打听到这姐儿对晏世子芳心暗许,便……便……”
那药便是窑子里来的,本是给客人助兴所用,效用并不强烈,也不会伤身。可是戚燎怕不管用,硬是给晏崇钧用了足足十人的份量。
他心想,这回一定能把晏崇钧和薛鸣佩这两个招惹了自己的人,一次性都解决了。
最好让他那个心高气傲的好二哥逮个正着。
戚韫不是横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戴了绿帽子,这可是一辈子的笑话!
可没想到,他明明已经亲眼确认薛鸣佩被送进了那间屋子的,最后竟然又不见了!而晏崇钧这个不中用的,竟然也没有做下事情来……反而是他自己,派去的这些人,竟然都被伯母和祖父给揪了出来。
“你该庆幸,幸好晏世子第一时间就发觉出不对劲,把香炉给熄了,又就医及时,否则——哼!”戚慎站起身来,没再给这个孙子一记眼神。
戚燎傻眼了,膝行着试图去拉祖父的衣角,真得慌了神:“祖父!我真得知错了!是我混账!这一次,这一次之后我一定改过自新!”
以往那么多次,祖父生气,戚燎都不以为意,反正祖父待人宽和,也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偏偏是这一次,他一句重话都没说,甚至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才让戚燎彻底慌了起来。
“看阿燎的性子,还是没有真正长大,以后不必再去鸿胪寺当值了,先学会怎么做人吧。对了,以后他的所有花销,全都直接从二房的份例里拨,不从公中出。”
戚燎和二夫人傻了眼。
半晌,堂前爆发出哭喊。
“爹!您不能不管阿燎啊!他年纪才多大,还能教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