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薛鸣佩跟着瑞云往小佛堂的方向走。
“母亲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前儿我让枫儿送去的汤方她可用了?”
瑞云是戚宁雪的陪嫁,照顾了她很多年,也是戚宁雪最信任的人。
“多谢小姐费心,夫人用了以后,咳疾果然好了些。”瑞云感激道,“就是她愁思满肠,又一直十分担心小姐。若是小姐能够经常去看看她,只怕比喝一百剂灵丹妙药还管用呢!”
“母亲突然找我,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相处一年多,薛鸣佩也算了解戚宁雪的性子,若是非必要,她根本就不会来找自己。
瑞云望了一眼四周,欲言又止。
“这里没有外人。”
“小姐,前些日子夫人听说老夫人找了您过去,之后大抵是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就……”瑞云低头,“您也知道她的性子,郁结于心,哭了好几夜,身子愈发沉了。今儿便翻出来许多东西,要奴婢带您过去。”
老夫人和二房做的事情,竟然让戚宁雪知道了?
薛鸣佩心中恼怒。
这群不要脸的,见相爷和大夫人不肯帮着算计,干脆也不让戚宁雪安生了?
瑞云说得委婉,但是能让这戚宁雪连经都念不下去,夜夜垂泪,那些人传到耳边的话,定是顶难听的。
“姑姑放心,我会好好劝慰母亲的。”
银子在手才是最重要的,管那些人怎么说?难道戚宁雪把嫁妆双手奉上,就能得他们一声好了吗?
再一次见到戚宁雪,薛鸣佩大吃一惊。
才几个月光景,她竟然瘦得两颊凸起,几乎不成人形,这绝对不仅仅是“郁结于心”那么简单吧?
“你们都下去,我和母亲说话。”
“是。”
看到薛鸣佩,戚宁雪也没有抬头,只是依旧躺在榻上,脸上泪痕未干,双眼涣散,口中呢喃不停:“都是我的错……”
“母亲,到底是怎么了?”看到她这样,薛鸣佩心中酸楚,只能好言劝道,“有我呢,您别怕,我不会让您和自己轻易受了欺负去的。”
“若是这儿待得不好,我另外给您安置个宅子,您喜欢哪儿,咱们搬去那儿好不好?您可以安安静静地念经抄经,谁也不能打扰您半分。闲暇的时候,您还能和瑞云姑姑他们种种菜……何必为这些腌臜人劳心费神呢?”
好一会儿,戚宁雪才有反应,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薛鸣佩一样,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哽咽道:“你是个好孩子,是我对不住你。”
“娘,您没什么对不住我的,只要您现在好好过日子,凡事想开点,就是对我好了。”
戚宁雪笑了笑,指了指案上一个盒子:“把那个拿过来打开。”
薛鸣佩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叠文书。
“我知道,那些人巴不得我死了呢,就能找借口把这些产业收回去了。”戚宁雪咬牙切齿,“他们不顾我的死活,拿我的性命前程换来这一切,末了竟然连这点补偿都要收回去,想把我们母女往死路里逼!”
“可我,可我当初怎么可能什么东西都不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