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戚韫似乎是忙完了这一阵子的差事,得了长假,竟然留在府中半月有余不曾上值。
他推拒了所有无关紧要的邀约,仿佛闭门静养一般,成日留在院子里。
唯有薛鸣佩知道,他都“静养”到哪儿去了。
终于等到他被戚慎叫过去的时候,薛鸣佩也已有半个月不曾出门。
得了信笺偷偷溜进来的崔扶山,望着她的模样,总觉得哪儿哪儿不对:“你是病了吗?”
之前没觉得她这样娇弱不堪的样子,整个人像是被水洗过,让他莫名其妙地不敢细看。
“我没事,你说你的。”薛鸣佩掩饰地咳嗽了几声。
“几日前,皇帝下旨,把太子贬为庶人,一家子流放黔西了。”
“什么!”薛鸣佩愕然,“那皇后呢?”
谢皇后是绍永皇帝的结发妻子,为他生育了两子一女,便是已逝的明璋太子温昭,如今被废的二皇子温晗,还有嫁了两任夫君的昌怡公主。
当初皇帝能够收回权柄,倚仗的是昌怡公主的第一任夫家——掌管东靖军的郑国公府。所以这么多年以来,皇子们都活得战战兢兢,昌怡公主却一直圣眷不断,优哉游哉地和现在的大梁首富邵驸马,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可公主到底只是公主,没有权力,庇护不到母亲的头上。
现在二皇子被贬为庶人,皇后的地位便是岌岌可危。
薛鸣佩听崔扶山说完现状,已经是心乱如麻。
原本这谁做太子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连皇帝有几个儿子都不知道,并且出于之前十几年的小老百姓的经历,对皇室所有人都没有好感。
可是现在她还指望着借萧书眠,搭上皇后这条线,脱离戚府呢。
若是皇后……
“皇后倒是没什么事儿,皇帝眼下看上去也还是没有废后的意思,倒是丹王的生母贵妃娘娘,因为御前失仪被责罚了。”
薛鸣佩忖度许久,又想到了戚宁雪和她说过的的她们母女的往事。
谢家那位三小姐,今年也才九岁,若是落到了有心人身上,不知道会遭受什么,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薛鸣佩”,甚至更糟糕。
更何况,如今太子被废,丹王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储君,温盈也成了太子的女儿,未来的公主。到那时候,自己在戚府的处境,也会大不同。
做买卖,哪有十成十把握,无风险的?瞻前顾后错失机会,不是她的作风。
“你夜里甩开所有人,拿着我的信物去郑家,跟郑公子说……”
片刻,她还是做出了决定。
临风院的正房里,温盈端坐案前。
“你去请公子过来了吗?”
“奴婢去请了,可是公子说今夜要忙公务,让郡主自个儿休息……”
听着莺啼的回话,温盈将手里的茶盏一摔:
“这个时候他忙哪门子的公务!六族的人谁不是低着头躲家里,生怕身上沾到了温晗一家子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