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
口齿之间,依旧蕴藏着那份熟悉的香甜,其间还夹杂着某种不该出现的味道。
戚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捏着微微发疼的额角,终于将前后串联起来。
眼底蕴沉着阴霾。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中过迷药了。
很好,很好。
只可惜,他的身体早就因为长年累月的训练,适应了各种药物,能比一般人醒来的更早。
薛鸣佩,还是让你失望了。
房门被破开,船上来来往往,脚步迅疾如雷。
仿佛有谁下了什么命令,将熟睡的人们全部叫起来,迅速进入紧急应对状态。
此时此刻,薛鸣佩正蹲在最底层的西仓库,将逃生的小艇慢慢往外拖。
谁知道却听到外面急促的声音。
“你们去那边看看!你们,跟着我去仓库!”
怎么会这么快?
薛鸣佩心下一凛,瞥了一眼小艇,猫着腰从暗窗里钻进去,躲避搜捕。
按照那药的份量,戚韫怎么也还得半小时才会醒啊?难道是画琴广白他们发现了?
事已至此,再无退路。
雨势没有一点减弱的趋势,反而愈发猛烈,浪拍船头,遮天蔽地,风声涛声里,仿佛有无数蛰伏的鬼影,从昏暗中慢慢爬了出来。
“找到人了吗!”
“还没有。”船工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这么大的雨,又在江心,怎么会有人要逃跑?找死吗?
防风哪里能解释清楚,只道:“让人继续找!别放过任何角落,看到人了客气一点,别伤着对方。”
船工们四处散开,手里拿着摇晃的船灯,橘色的灯光明明灭灭,像是黑暗中一双双昏昏欲睡的眼睛。
一个年轻人打开了仓库的门,嘴里骂骂咧咧:“搞什么幺蛾子,这些达官贵人们,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一天到晚就知道折腾底下人!”
要不是看在这一趟给的银子,抵得过以往跑三趟的,他才不干呢。
等等,那是——
物事碰撞的声音交杂一片,似乎有什么被撞倒了,船工将灯提起,隐约看到一只娇小的黑影惊慌地穿行过去。
东西被推下船的声音蓦地响起,似乎很是沉重,溅起巨大的浪花。
“在那里!人在那里!”
一语激起千层浪。
听到这道声音,众人立刻往那个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