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泓望着妹妹的泪眼,和难以掩饰的颓然痛苦之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温盈这么个模样了。
从小到大,众兄弟姐妹之中,她都是最能狠得下心的那个,不然父王也不会花那么大的工夫栽培她。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你嫁去周府。”温泓摇头,“周府虽然不及戚府权势,却一直四平八稳,你也好掌控。”
他走到温盈面前,摸了摸她的头,难得温柔:“妹妹,经过此事,你当清醒过来了吧?什么情情爱爱,根本是靠不住的,唯有家人不会背叛辜负你。”
“是,阿盈一定谨记在心,再不会心存幻想。”温盈任凭他抚摸着,语气乖巧,遮去眼底阴霾,“可是大哥,现下如何是好呢?”
“我就不信了,你那便宜婆母,真得会让人挨个来搜?”温泓不屑一顾,“而且戚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封闭也封闭不了多久,那么多人总要吃喝,总要出府办事吧?要不了几天,总有机会出去。”
“比起这个,你快让丫鬟把门都打开才是要紧,大白天这样掩耳盗铃,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里有鬼?”
“大哥,你确定当时戚苒没有见到你的脸吗?”
“那是自然。”
温泓拉着她走到里间。
“你当时在那丫鬟的行礼没有找到,这琅心院里也没有,现在只有三种可能。
一是那女人投江的时候,东西和她一起葬身鱼腹,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们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二是,那东西其实已经到了戚韫手里,她的死,其实是戚韫为了毁尸灭迹而伪造出来的,这也是最坏的结果。”
温泓才不相信,会有人放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过,想不开投江。按照温盈的说法,那女人都已经离开京城了,以后跟着戚韫在启州的日子,比以前只好不坏,何必寻短见?
温盈却道:“不,戚韫对她……应当是真心的,不会是他害死她。”
“你怎么还这么天真?你看看戚韫那个模样,像情种吗?”温泓嗤笑,“这个孙子,当初一起在崇文馆读书的时候,我便知道他是六族子弟里本性最毒的那个,只不过擅长伪装成个人模狗样来,把其他人都骗得团团转。
其狠毒阴险之处,为兄也自叹弗如。”
“他既然对那女子情深,怎么还娶你为妻?怎么偏偏让人一离京就死了?像他这样的人,真得爱恋一个人,无论娶对方有什么险阻,都会克服的。依我看,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薛家的遗物,故意演出这么一副深情模样,好哄得那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心甘情愿交出东西。”
温泓咂舌:“可惜了,我们得到消息太迟了。”
不然这个点子,他也不是不能一用啊?
温盈听得心头发凉。
这一年以来,戚韫对薛鸣佩的种种,闪过她的脑海。
若是真如大哥所说,那些令她日夜钦羡到嫉恨的恩爱,那些甘愿放下身份,不顾利益的袒护,都是戚韫为了达到目的伪装出来的……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可怕?
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