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大概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谢长辞的剑堪堪停在我的脖颈,被他师兄的剑气止住,即使这样,我的脖子还是被拉出道血丝。
「长辞啊,你不正缺个徒弟嘛,巧了啊,我看她根骨不错,这次就好好培养吧,好不好?」
「……」
一道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地望我,半晌,我听见剑回鞘干净利落的撞击,还有那声捱地清讽的笑。
「行啊,也不知祭灵堂留给我徒弟的牌位还够不够了。」
「……」
就这样,我成了剑仙长辞的首席大弟子。
自他授我第一课我的内力运转不太明白之后,他就给重新起了个名儿。
姓废,名物,叫废物。
他连我真名都不知道,也从未问过,这么一叫就是二十年。
不过当他的徒弟有一点挺好,因为没有弟子,他的居所又大又冷清,我不必太费心思隐藏我是只妖的身份,他也不甚管我。
按门派的规矩师父一个月要带徒弟历练一次,这是我最轻松的时刻,也是我最心惊胆战的时刻。
谢长辞的剑从来都是干净利落,一点都不需要他徒弟动手,那些祸人的精怪甚至都没得及解释,已经成为他剑下的亡魂。
谢长辞所及之处,妖邪皆避退三舍。
只是有次,我与他产生了分歧。
麓鸣村有只为祸人间的厉鬼,我和谢长辞到达那里调查后我们才知晓,她生前是被受人爱戴的村官老爷作践糟蹋至死的。
所以她夜夜在村中游荡,凄惨的哭诉着自己遭受的罪行。
谢长辞收妖快,斩鬼更快,那厉鬼的道行到底太浅,没一下就被打得魂飞魄散。
这个任务完成得一如既往的迅速,我们上午到达的村子,第二天傍晚就已经收拾好盘缠,夕阳的余晖照着他半边脸,依旧没染出点温度来。
我们准备再留宿一晚,此时万籁俱静,天边那抹透着艳的火烧云都显得浮沉。
「师父,你觉得,那只厉鬼做错了吗?」
「……」
巨阳完全地没入山头,远方的乌鸦叫得人心烦乱,我鼓起勇气看向他的眼睛,那里有一谭清澈的湖水,好像从不因任何东西而激起涟漪。
「做错了。」
「可她没有闹出人命啊!她只是骚扰骚扰村民,什么都不明白,就这么冤死了,最后魂飞魄散,什么都没有……」
「那个村官呢?他把一个女子糟蹋至死还不算错吗!他做的事才比那个女鬼恶心一万倍……不是吗?」
我的话絮絮叨叨,而他都不知道是否有在听,只是把视线垂着,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拉着马的缰绳。
半晌,他才抬起头,一副我有病的样子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