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分内容损坏最为严重,拼凑解读才能相对完整展现。
红官一目十行,一直找着相关字眼,譬如“解家”、“红官”或者“关煞将”,却一无所获,便不由得着急了些。
“不要着急,慢慢看。”连古的手贴上了红官翻页的手指,温声在耳,“小褚那个表现,证明这里面确实有关于祖师爷的记录,说不准并没有指名道姓……”
什么情况下会连名字和身份都不提一个字?
红官眼皮一跳,忽有种不好的预感。
经连古提醒,红官还是按耐住好奇与焦躁,一页页逐字逐句检查。
手记的后边几页出现了频率很高的两个字“彼人”,几乎每页都会出现七八次。
红官翻页的手指顿住,和旁边的连古对视了眼,目光重落回手记,又往前翻了两页,回到最开始出现“彼人”那段——
「兹日,余终有幸睹传说中之人矣。往昔,但凭报章所载,仅得背影一瞥,其人长发高束,身姿挺拔若松,引人遐思不已。彼人风貌几何,余每念及此,便遍寻报端,然终未得彼人更多之记述。实则,余早已风闻此人,彼甚为了得,既非凡品,又极神秘,闻其能为诸多生命延续天数,此乃何等非凡之事,余心称之为伟大之艺术也。好奇心驱策,余竟至彼宅门外,欲窥其风采,冀望适时得遇其人,然此举终非大丈夫所为,且恐因此荒废手中技艺,辗转反侧间,余遂于彼宅近处设摊,将十年来精心雕琢之作悉数展出,如此,余即可堂皇然现身于此矣……」
字里行间充满倾慕之情,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但转念一想,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出于新奇与敬仰,毕竟那个时代,关煞将横空出世确实可堪奇闻。
意识到可能过于武断,两人很快收敛心绪,继续往后看——
「余果如所谋而往,则彼户人家之阈外,已聚拢诸多摊贩,显见众人皆欲一睹彼人之风采。然众人之热情,不过数日而衰,相继散去,盖因彼人终日足不出户,余心稍感怅然,且默祷上苍,愿能成余所愿。幸而天道酬诚,半月光阴转瞬即逝,今日余终得以觏其颜……」
手记到这里却见残缺,修复也只是将破损的页面修补好,至于原来上面写着什么字就不得而知了。
褚卫说手记里有些页面本就缺损,上哪儿东拼西凑呢,修复人员也不可能凭空捏造出来,所幸这算不上特别重要的内容。
只是有些遗憾。
红官垂眸沉默,解家的族谱也不会记载第一任关煞将的长相,但从这只言片语中,仍可窥见一二——祖师爷的相貌脱俗,凭他在关内与梦中所见的模糊轮廓,应属于仙风道骨那一类。
「初以为彼人或是不喜外出,后经人言,方知其因病所困,缠绵病榻已逾旬日,彼时彼户亦谢绝宾客」
“祖师爷病了?”红官眉心微皱,再往后翻也没有看到祖师爷因什么病要躺半个多月。
“你是不是在担心,关煞将的诅咒从第一任开始就有了?”连古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
红官脸色凝重,咬唇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关煞将的诅咒是从第四任开始的。”
“嗯,是人都会生病,大病小病都有可能,十天半个月也正常。”
不一定就是所谓的“诅咒”,也许是他太敏感了。
「彼人病态之姿,宛若秋叶,虽飘零在即,犹存傲骨几分,凄美之态,惹人怜惜。立门扉前片刻,若有所思,徘徊不定,似在选择去路。旋即便见余,径直行来。余心誓之,几欲跃出胸膛,实乃失态至极。至彼莅临摊前,垂询事宜,余竟期期艾艾,难以成言,窘态毕露」
「彼人声若珠玑,温文有礼。向余发问,彼时,余心神恍惚,未及应答,彼亦不介意,转而细细品鉴起余之雕塑,复问其价。余心中惊惶,受宠若惊,急言:君子高义,此作愿以为赠。然彼执意不肯,笑言:匠人心血,岂可轻赠?余当以金相酬。余推辞不得,只得笑纳。自此日起,彼每日必至,挑选一件作品而去,未尝间断。如是者十日,竟得十件之数」
“十件雕塑,是指祖师爷请的那十尊神像么?”红官喃喃自语。
“我看不像,单纯只是在摊前购买,每天一件,不会统一做在账册上,而且据翁师傅所说,那是一笔大数目的交易。”
红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往后翻——
「今日,彼君询余,能否将所制作品,放大至十倍之巨。余感念彼之赏识,更添雕琢之心,遂应允其请,誓将神像依约放大。然则,此事非易,单凭余一人之力,欲按期成此大批巨制,实属难能。故集全家之力,共襄此举,日夜赶工,冀望于一月之内,圆满告竣。愿天佑吾辈,使此番劳作得以顺利,不负彼人厚望」
“为什么要在一个月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