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再次回到北京,已经是年后三月,从南方的春风中走去北方,还在是寒冷的冬。陆以安去车去接我的时候,裹得厚厚的,穿中性的红白相间羽绒服。我打电话让她来接我,如若不然的话,李阿姨托我带罐装辣子鸡和给她做的毛线拖鞋将被我据为己有。
陆以安来接我,颇为无奈,她每次开陈清涵的车,却从未和她一起来过。
“江茗,新年快乐。”
已经三月,她见我的第一句话是这样。我笑她,新年已经过了很久了,她说,这句新年快乐老是憋心里,见到我不由自主就要说。
“陆姐姐好想你呀,我人生的导师呀,缺了一分钟都会让我整个生命迷茫。”
我俏皮的对她说,一见着她就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总要上扬,总要上扬,既然这样,就不要掩饰了,一脸愉悦的看着她吧。
“我也很想你呀,我妈的辣子鸡我都惦记好几个周了。”
“原来你只是想你的辣子鸡呀,太过分了。”
我不停的和她说话,嘴角已经疲软,却仍止不住我心里的喜悦,只是她,不过是偶尔噙着笑容,淡淡的笑容,她见不见我,其实并不重要。
陆以安送我到学校,郑州扬站在宿舍楼前等我。我本想避开他,不打招呼,直接进去,但她走过去和他打照面,把我的行李箱拉杆递他手中。
她对我说:“江茗,州扬寒假和我联系过了,恋爱总免不了摩擦,有什么事好好沟通。”
她穿过我,径直去开她的车,没有片刻停留,没对我说多余的话,那潇洒劲儿好似她现在正在成全一对爱侣。我听见发动机的声音,听见车轮咕噜、呼啸而去。不及与转过身看她,不及与她说话,但我明白,明白一切,这明白使我难受得多。
陆以安抛弃我,当然她本从未拥抱过我。
但我那时候一腔悲愤,只觉得她抛弃了我,不仅不要我了,还要把我像那受人摆布行李箱般递给他人。我从郑州扬手中一把拖过行李箱,低着头大步往楼区走,完全忘记了在所有人看来,郑州扬是我吵了架但仍然会和好的男友,而陆以安不过是一个邻家姐姐。
她果真是不该对我好的,哪怕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就足以使我心里错位。
郑州扬从后面拉着我,他使劲一拽我,将我拉过去面对着他。我抬头看他,满眼通红,他看着我脸上的泪水,一时怔住了,手上的力气也松了几分。
“江茗,你不肯原谅我?尽管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对不起,我不爱你。”
“我知道你喜欢别人,但你说过你和他绝无可能,怎么就不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还是一个年轻人,拽着我的手不肯分开。我用很大的劲才甩开他,彼时手腕红了一圈,辣乎乎的疼着。
“州扬,我不觉得我有错,但还是要向你说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和你好,但每见她一次我就发现我喜欢她还是那么深。要我不喜欢她,除非永远不要与她相见,可是这不可能,我舍不得,我也控制不住。我还这么年轻,不想连喜欢一个人都要欺骗自己、压抑自己。”
“州扬,对不起。反正她也不会喜欢我,你就想着这样,当是对我的惩罚吧。”
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进宿舍楼,也不担心他会纠缠我,想着反正他也进不了女生宿舍。只是眼泪还是一直流一直流,半为内疚,半未她。
回到宿舍,那些单纯的女孩以为我和郑州扬又吵架了,告诉我,他在这两天都来我的宿舍楼前,痴情的男孩总受大多女孩喜欢,她们试图攻陷我。
郑州扬这样的男孩,我该喜欢的。我是那么平凡、普通,遇到这么一个优秀帅气、温柔、又痴情的男孩,就该喜欢他的。可是我只顾整理床铺,一句话也不与她们搭。
爱情里可有什么该与不该。
我不能体恤郑州扬的难过,就像陆以安不会体恤我会伤心,谁也做不了圣人不是么?做圣人就要使自己难过。
但往后的日子,我经常遇到郑州扬,他不主动来牵我的手,没有亲密的行为,他只是笑着说,过来打球。把我从一个孤独的球场叫到他的场地。我是为了陆以安学打篮球的,但我真心爱着这项运动,可以和他做着有距离的朋友。因着,本来就是有些喜欢他的,无关爱情。
四月的时候,北方已经渐渐升温了,室外温度可达十八、九度。春阳曦曦,天空大片大片的蓝,比起南方多雨阴霾的三月,实在是不能太好了。我常在周末约陆以安过来打球,有时候在我们学校,有时候去北师大,她每次过来总是穿得单薄,才四月就开始穿短袖短裤,走在人群中奇异得引人注目。
她经常和男生约球,打得着实还不错。球场里,尤其是北师大的球场里,许多男生是她熟识的学弟,不过她与男生打球,每次只打十个球。每次在她意犹未尽的时候,就退出球场,但眼睛还直勾勾盯着篮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