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轩去荆冕集团在澳洲分区的总部报告了。
她看见了顾知行一个人。她有些难以启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过来这了呢?听见脚步声,顾知行就知道是她来了。但他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橡木框子窗花外的蔚蓝大海。
该说些什么?东方水水有些怔忪。只见他身旁的案桌上放了好几瓶啤酒和一叠五颜六色的八卦杂志。她皱了皱眉,移开了视线。
她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出神,忽地,一丛鲜艳的五彩太阳花迎着风在窗前轻摆,吸引了她的视线。花影扶疏,投下点点光斑,如舞着的一只只蝴蝶。
她突地想起了g城办公楼下,攀进窗来的白色月季,和乔时蓝送她的白湖里的鲜花。乔时蓝为了逗她开心,甘愿被玫瑰刺所伤,那自己现在又在做着什么?
那一刻,东方水水乱极了。
一叶淡绿,跃进眼帘。那叶子熟悉极了。是顾知行在把玩一片狭长的叶子。“来了为什么不说话?”他淡淡地问。
东方水水走近了一步,瞧清了他把玩着的叶子,便是她在g城,在他们住着的房子里,他替她从额间挑下的叶子;而她,替他收起了这张碧绿的叶子,她说替他做张书签,那时,他的笑容是多么的明朗欢快。难道一切都变了吗?
只一瞬,那张干枯了的发黄的叶子便在他手中揉成了粉碎,干枯的叶子,除了碧色,再无半分泪痕,仿若它的泪早干了,灰飞烟灭般地零落。他终于抬起了眼睛瞧着她,“你来这,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轻蔑地笑了声,“谈公事?如今你已今非昔比,磨人的活也不必做了吧!”
“你知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东方水水的泪水终于溢了出来。她在他面前哭了?顾知行的心一痛,想一把揽过她,好好地劝慰,他还想吻吻她,让她别再哭了。但想起杂志里她和乔时蓝拥吻的那一幕、和乔说的那番话,他便狠下了心肠,“你自己知道。”
他的脸色灰白,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腿,痛蔓延开来,心的钝痛反而像是轻了。
她的骄傲、自尊在一瞬间被他击溃,她不容许自己这样,她不能连最后的尊严也没有,她猛地跑出了他的房间。
在他所住宾馆的转角处,她看见了碎了一地的报纸杂志,花花绿绿地迷了眼睛。她正要离开,却被一块破碎的表吸引,停住了脚步。那是顾知行常带的手表,是只古董表,也是在她遇见他时,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他经常擦拭,珍惜如自己的生命。
他要有多大的愤怒,才会连表也摔坏了,扔在了这里,也不知道?东方水水把表捡起,视线却停留在了那些杂志上,里面赫然是她和托“激吻”的报道。她拿起一份没撕烂的报纸看了起来。只一瞬间,她感到全身冰冷,炎热的太阳也无法把她烤热。
原来他不过是把她看作了不要脸的女人,对男人主动地投怀送抱,水性杨花,所以他厌恶她,对她满是鄙夷。原来,自己在他心中不过如此。
东方水水跌撞着下了楼梯,头和脚都撞肿了。痛无可抑制地传来,在走出宾馆大门的那一刻,在太阳光狠狠打下来的那一刻,她蹲在路边,抱着膝盖哭成了一个泪人。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记得她哭了多久了,她只记得,一个强有力的怀抱抱住了她,她带着满身泪水撞进了乔时蓝的怀里。
他没有解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被他扔在一旁的文件夹标签上赫然写着和荆冕集团有关的内容。他是来找顾知行的吧。所以才会遇见了如此狼狈的自己。
她庆幸,他什么也没问。对于她和托的事,他是如此;她和顾知行纠缠不清的关系,他也选择信任自己,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
乔时蓝把她带回了家里,她哭得筋疲力尽。胃和腹似搅在了一起,她干呕起来。还是他,把一杯温热的水递给她,水里还加了些晶莹的白糖。他就那样抱着她,一整天,她伤了,累了,可以在他身边,在他怀里得到仅存的温暖。
他就那样陪着她,直至第一缕阳光打在了他俩身上。
“我去热些粥给你,喝了就睡觉,睡醒了,就不难受了。好吗?”乔时蓝心疼地瞧着她。
“嗯。”她的眼睛全肿了,连嗓子也是哑的。她只能点了点头。
他亲了亲她苍白的脸颊,温柔道:“等你恢复了精神,我们就去那美丽的岛屿,那里真的就是人间天堂。”见她虚弱地笑了笑,他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有你在身边,天堂也不过如此了。你,懂吗?”没等她回答,他掩上了卧室门,轻轻地离去了。
所有的娱乐报纸、杂志都被集中了起来,顾知行一张一张地看着,一样的版面,一样的内容,一样鲜艳的色彩,和一样容貌的人。
花花绿绿报纸杂志里的人,就是东方水水。她与乔时蓝激情拥吻,与自己在海边聊天,所有关于她的报纸,他都收集了起来。顾知行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感到愤怒。
东方水水与乔时蓝的关系,他是早知道了的,他并不介意。但现在的他,为什么还会如此的嫉妒?
他到底该怎么做?
“我们来谈笔交易如何?”托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太阳有些刺眼,顾知行坐在海边出神,听见声音,迎着阳光回首,金色的光笼在托身上,他不想再应付这个古怪的外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