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达蒙帮忙。”甫一上岸,东方就要离开,却被顾知行牵住了她的手,他攥得是那样的紧,“他不喜欢看到我。”他的手很冷。
“那我过去拿医疗箱和衣服过来,我不找他。”东方的心紧了紧。
“好的。”他的声音弱了几分。
看她走远了,托才轻笑出声,“这场戏,你也太投入了吧!”
“我的脚被珊瑚礁卡住了。”易傲奕答。
托怔了怔,明白了他到了最后,已并非在做戏,“值得?”以生命去做交换?!
“值得!”他终是虚弱地叹出声来,“帮我备直升机,我回到绿岛上,乔时蓝怕是得等够三个小时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托瞧出,他失了斗志。若非用计调开乔时蓝,这场戏怕是做不下去的。
“我游到她身旁时,她的意识有些差了,明明我是她最后看见的人,但生死关头,她想到的只是他!”自己去救她,甚至可以不要生命,但她的口型说的,却是:时蓝!
“哦?”托有些了然,“刚才你没瞧出来吗?”他直直地看着易傲奕的眼睛,“她一直注视着你,她多害怕你出事。在你得救以后,她只是害怕,你就如当初那样绝情地推开她!她不爱你,何至于失魂落魄至此?请你告诉我!”
是的,他是看出了她眼里的心痛、无助与爱意的。只是,他已不能确定,经历了这么多,她对他的爱到底还剩下几分。无论如何,他已经没有退路。他咬紧了牙关,直奔森林里掩藏着的直升机,他要赶回绿岛。
“他去哪了?”东方抱着沉重的药箱,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他就真的这样讨厌她吗?那为何还要来?他多瘦多憔悴啊!都是因为思念她吗?
“他来为的只是瞧你一眼。他知道自己伤你很深,所以他不敢奢望你原谅。你或许是真的不信,但他就是坐了快艇,连夜赶来看你的。他知道乔时蓝不喜欢他,他看你一眼就走了。”托有些同情地看着远方海面。
东方有些懵懂,只觉脑子里乱哄哄的。“你为什么向着他呢,托?”
“因为乔时蓝终非良人。”他答。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为什么恨他?”东方敏感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个让她看不清的人。“如果没有记错,你曾说过,乔时蓝喜欢穿蓝色的西服,而你如此讨厌他,又怎会在那天的晚宴上穿了和他一样颜色的衣服?你让我不要靠近你,但其实你根本就是有意如此的吧?包括在晚宴上和我亲热!”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从前有几个女人?”托答非所问。
“那是他的从前了,再多也与我无关。过去的事,何必在意?”东方有些迷惑了,这和托有什么相关呢?“他从未和我谈起过紫琪的事,而我知道你爱过紫琪,从杂志上看到的。或许他也深爱过紫琪,但那是他的过去,我应该尊重。”
“所以你没问。”托答。
“是的,就是这样。”东方直视着托的眼睛。她在那晚后,有暗中调查紫琪的事,但反馈回来的信息是,紫琪开了时蓝的车离去,途中出了车祸,与当地的一辆校巴撞上了。原因是,校巴在行驶途中突然爆胎、打滑,然后就撞上了紫琪的车,但也仅仅是意外而已!
见她的眼睛空洞而茫然,托用力地扯自己的头发,“有机会真该带你去看看可怜的紫琪。噢,可怜的紫琪!”托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剩了她一人,孤独地站在森林之中。
我值得你舍命相救吗?那一刻,东方乱极了,她抱着那件干净的男士衬衣,跪坐在绿草之中,地衣有些潮湿,黏着皮肤。她想起了她摔进湖里,他绝望的眼神,和奋不顾身跳下湖来,抓住她的手,不敢放松丝毫。她抚了抚唇瓣,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气味,他的温度。
“顾知行,为什么你不能早些明白自己的心呢?”她喃喃自语,就像在反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些明白自己的心呢?!
到了这刻,想这些也没了意义了,不是?东方失笑,“其实最危险的关头,我想到的是时蓝,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看着这绿光森林,她明亮的双眸焕发出从未有过的光彩,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她要找到时蓝,她要告诉他。
他说过的,爱,就要说出来!
4
绿色方格子的布帘轻轻吹拂,落地窗外便是辽阔的蓝色大海,岛上碧绿一片,这绿岛就如缀在深蓝大海里的一颗晶莹的碧色泪珠。绿岛,就是林中仙女滴下的一颗清泪吧。
海水卷上了金色的沙滩,细细地低喃,回应着岛上的一切精灵。大片大片粉色的蔷薇被海水卷着,搁浅在了沙滩上,潾潾地泛着水光。附近的岛屿上,生长有野蔷薇吧。乔时蓝想了想,取过了案上置着的杯子,倒了一杯咖啡。
咖啡是热的,可见这里的主人很有心思,生怕冷淡了他。“饿了吗?”乔时蓝温和地询问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子。
女子有一头如瀑的黑发,柔美地垂于腰际,她二十四五岁,眉眼羞涩,无措地坐在那,脸低垂着,听见问话,忙摇了摇头。
她与东方是不一样的。东方太有主见,但也脆弱,把伤痕藏在内里,却把刺留给了想靠近她的人,她像一种植物,什么植物呢?对了,像娇艳的玫瑰。
而眼前的女孩柔弱温顺,让瞧见她的人,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中,好好宠溺,美丽得没有了灵魂。乔时蓝单手托着下巴,打量着这位美人,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多了。而他也很久没有见到过如此纯挚的一双眼睛了,她白皙的脸上,飘过少女才有的红,被他瞧得十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