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没想到,大儿媳居然会骂她老不死的,这是恨不得她死,想咒她快点死啊,这个大儿媳妇咋这样狠心哟。
“老大家的,你咋能这样和我说话,我是你娘呢,你嫁进江家多年,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样咒死我,”吴氏气得脸色苍白,身子晃晃悠悠。
江氏赶紧伸手去扶住她。
罗氏瞧着吴氏的一张脸,苍白得如一张白纸,随时都可能岔过气去,她就瞟了吴氏一眼,随即厌弃的移开视线。
这老不死的,半死不活的,还不如早点死了干净,省得活着还要浪费江家的粮食。
江老爷子瞧见大儿媳妇简直是撒泼上天了,丝毫不将他们老两口放在眼中。
他气得脸色铁青,狠狠将自己手里的烟杆敲打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竹鞭烟杆敲击在石头上,发出几声闷响。
“老大,你这是要管管你婆娘不,是想让你婆娘气死你亲娘么,”江老爷子也不瞧罗氏一眼,直接冲着江云山怒吼。
江云山早早就站在了院子里,他瞧见罗氏咒骂自己的老娘,却半句不敢吭声。
江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真正的发起火来,还是有几分威严。
江云山瞧见江老爷子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他走出来一步,拉了拉罗氏的手肘,劝道:“孩他娘,你瞧娘都气成这样了,你还是少说一句。”
“少说,我能少说吗,江云山你就是个孬种,没本事没屁眼,反正恶人我都全做了,”罗氏的火气半点没熄下去,她不耐烦的甩开江云山的手,嚎啕大怒道:“我若是不吭声,那扫把星小姑子指不定要靠着咱们大房过一辈子,咱们家可没那么多多余的粮食,就算是有多余的粮食,我宁愿拿去养头猪,这猪长肥了,过年还能杀几块肉吃,熬点猪油放着,养着小姑子这么个闲人,扫把星,这不是祸害我们大房吗。”
“娘被气成这样,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处处护着小姑子,活该,我将小姑子许给八里村那老王头,咋啦,人家老王头不嫌弃她是扫把星,克夫命,她就该烧高香了,还挑剔,嫌弃个屁劲,以为自个还是黄花大闺女吗,十八一枝花么,也不寒臊。”
罗氏一口一个扫把星,克夫命,江老爷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江老爷子吹胡子,怒道:“老大家的,你还真是骂上瘾了,没完没了啦,你是诚心想气死你娘不成,你咋这么没孝心呐,咱们老江家上辈子是造了啥孽哟,哎!”江老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股浊气憋在胸口,他难受得捶了捶胸口:“家宅不宁,家宅不宁啊,我当初可真是瞎了眼啊,咋就给老大娶了你这样一个恶婆娘。”
江老爷子说完,已经气得喘粗气。
罗氏瞪眼瞧着江老爷子,她才不管这老不死喘不喘气呢,最好一口气背过去。
杀千刀,老江家这些人,居然敢合起伙来打压她,那老不死的,居然骂她是恶婆娘。
这边,江老爷子还没喘匀一口气,罗氏双手叉腰开始骂了。
“爹,你别倚老卖老,你今儿就把话给说清楚了,儿媳妇咋就成恶婆娘了,这平日里是少了你的吃,还是少了你的穿,你要这样冤枉儿媳妇啊。”
“啊,我不活啦,”说罢,姚氏就一屁股干脆坐在了地上,一阵哭啜起来:“你们老江家啊,可真没有一个好人,我的亲娘,亲爹啊,女儿咋就这么命苦呢,这日子没法过了。”
罗氏嗓门又大又亮,她几嗓子杀猪一样的哭嚎声,打破宁静安详的小山村,声音传入家家户户。
小片刻时间,九里村的人都知道了,老江家大房准是又干架了。
罗氏杀猪一样的哭嚎声传开来,一会儿时间之后,江家大房的宅子周围围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村民。
这时候,江家二房江云贵家里,已经早就吃过晚饭了。
今日是江孝军下私塾,回家休息的日子,吃过晚饭之后,二房一家四口便坐在院子里摆龙门阵。
八岁的江孝丹见哥哥好不容易回趟家,高兴得不得了,此刻正缠着自个的哥哥给她讲私塾里的事情。
江孝军也不嫌自个的妹妹烦人,不懂事,便仔仔细细的给她讲一些私塾里的有趣之事。
江云贵夫妇二人瞧见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相处得和和睦睦的,这心里是十分高兴。
就在这时候,罗氏的哭嚎声传进了院子。
冯氏听见之后,眉头微微皱了皱,她随口对江云贵道:“也不知道大房那边又闹出啥事了,这隔山差五的就要吵一架,可真是苦了小姑子了。”
“哎!”江云贵长吁短叹,深深吁了一口气,道:“咱们家里也是穷得叮当响,不然还能帮衬着妹子一些,可是如今这情况啊,也实在是没法子,不过,孩子她娘,你和妹子走得近,就多劝劝妹子,让她别往心里去,大嫂那脾气,能忍就忍着点,能躲就千万别去招惹她,不然吃苦受累的可是她自个。”
冯氏点头附和,道:“是这个理,你放心,我见着妹子,会多劝劝她的。”说完,江氏转个话题,继续道:“孩子他爹,如今蕖儿可本事了,说不准小姑子再忍受些日子,便可以脱离苦海了。”
“蕖儿是个能干的丫头,我也看在眼里,希望妹子能搭着蕖儿享福,”江云贵道。
因为江家大房那边隔三差五便会吵吵闹闹一阵子,江云贵夫妇俩已经见怪不怪了,此刻听到江家大房那边传来吵吵嚷嚷的骂声,他们也没太在意,只以为这一次也会同往常一样,吵一阵子就自动停息了。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继续纳凉,吹吹夜风,自动屏蔽江家大房那边传来的哭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