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云陪在身边,默默的注视着张巡。张巡看着尹子奇远去,却是满脸惆怅。南霁云知道正是这位进士出身的人,带领着自己和其他将领一路杀来,冲进了睢阳城,并与睢阳城共存亡。南霁云不知跟张巡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身边。
此时,霍风颜走了上来,给张巡送上风衣。南霁云一看到她,便默不作声的走开了。他也不再埋怨风颜的选择,她的选择是对的,张大人不仅是才子更是英雄,佳人配才子,美女爱英雄,我毕竟是一介武夫,有什么理由阻止师妹不去爱张大人?
想当初兵援雍丘之时,他向尚衡主动请缨,目的是来找这位可爱的师妹。殊不知,来到雍丘见了风颜,风颜却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已经钟情张巡。南霁云不想离开风颜,于是留在张巡身边。几经并肩作战,他对这位儒将敬爱有加;而风颜心仪张巡,经过许远及众将的撮合,竟成为战时鸳鸯。就这样,三人的关系变得非常的微妙,可以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是响当当的七尺男儿,是疼爱风颜有加的大师兄,风颜爱上能文能武的张大人,她没有错,张大人也没有错,错在我用情太深,错在我一厢情愿,张大人和风颜师妹郎情妾意,其爱融融,我又有何话说?”南霁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
张巡似乎想对南霁云说些什么,但看着他远逝的身影,欲说还休。
风颜说:“大人是不是想说南八真男儿!”
“南八情义之人,若不是你来到我身边,我也就是没有这么个骁勇的爱将。不想我没有给他什么,却夺了他的至爱!”
“夫君,南八我最理解,他是痴情于我,此心至死不渝。他更是坦荡英雄,不会恨你,也不恨我。他希望我好,也就希望你好,此心也至死不渝!”
“对,南八心有大爱,是希望我好,在阵前极力保护我。他是我的守护神,可你我都有负了他这片痴心!”
“但是我若许了他,我心里只有大人,岂不是更负他?”
“风颜此事不谈,走,我们回营帐中,一起研究研究李靖的用兵之道!”
两人便回到营中。
南霁云见张巡和自己心仪的女人走开了,便再次来到城上,看着血染的天空,看着春花烂漫的睢阳,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堂七尺男儿,上阵从来不怕过死,为什么怕见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呢?为什么我对风颜总是念念不忘?南霁云想这里不免热泪盈眶。此时,姚訚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姚大人总是挂念着已经死去的爱妻,吹起了爱妻送给他的洞箫,笛声悠悠,如泣如诉。南霁云与心爱的女人是嫁作他人妇,姚訚与心爱的女人是阴阳相隔,两个痴情男儿相对无语,真是同是断肠人却有不同的心中滋味。
阵斩田秀荣,再毙李滔(二)
经过这次大惨败,尹子奇有些心灰意冷,只好向在洛阳的安庆绪上书,说攻睢阳之事得从长计议,便离开了睢阳城外的啸虎道,在陈留稍作修整,回驻汴州。
张巡得知尹子奇离去,便趁胜袭击陈留,彻底想把在雍丘之战的对手令狐潮给做了。尹子奇闻讯后,于四月上旬再次派兵前来围攻睢阳,采取围而不攻的战略。
原来,这尹子奇也是棋高一招,明撤暗聚,集兵再犯。他在汴州又补上了五六万贼军,兵力又扩至十六万。
“报,敌军先头部队已到睢阳城五里的啸虎道,现在又号称十六万之众!”
“是否直冲睢阳?”
“他们直接在睢阳城下扎营安寨,只是按兵不动!”
情势危急,张巡心里不免后怕,本想蛇打七寸,打怕了这尹子奇,也就不来再犯,而这尹子奇却不是打得怕的主儿。看来尹子奇跟我铆上了,拼老本誓取睢阳,这睢阳逃出生死九重天,就很难说了。
张巡心有后怕却表现得镇定自如,看着刚召集起来的将士,心里清楚敌人越聚越多,守军虽勇却越拼越少。如今之计,只有杀牛宰羊,犒劳军士,再给前来的贼军当头重重一棒,给个下马威,才能再次震慑他,长保睢阳之无虞。
“将士们,大唐江山的将士们,尹子奇老贼又到睢阳城外了!”张巡走到将士中间鼓舞士气,大喊道。
“捍卫大唐江山,与睢阳城共存亡!”众将士齐声回应道。
“将士们,我张巡深受国恩,守卫睢阳,是职责所在;而你们捐躯赴国难,战死沙场,与荒草为伴,赏不酬勋,张巡有愧各将士!”
“睢阳是我家,保家卫国,追随张大人,死而无憾!”许远的部将李辞说道。
南霁云说:“我们出来当兵的,久经沙场,杀敌报国,为国捐躯虽死犹荣,是军人的荣耀!”
张巡一一到将士面前,拍了拍肩膀,他记性好,出生入死,两个多月了,部众五千几乎每个人都能叫出姓名。这漫长的两个月,大家都已熟悉了,彼此结为生死之交。
“将士们,我们的老对头尹贼又来了。我们吃好喝好,再次主动去欢迎欢迎我们的对手,好不好?”
“好!”将士们都笑了起来,战争锻炼了他们,使他们视死如归。
这尹子奇倒也不甘示弱,先叫令先头部队聚于睢阳城下,自己却还在洛阳安庆绪那里汇报战况,只待他一来,下令攻城。贼军中许多是新抽调来的战将,不知深浅,非常自负,心想这区区五千唐军能成多少气候?他们仗着人多陈兵睢阳城下,只觉万事俱备,只待尹子奇赶来下令攻城。
张巡的战略就是决战城外,绝对不会浪费这次机会。张巡手执战旗,城门顿开,将士们开始冲锋陷阵,向叛军阵营冲去,雷万春、南霁云两侧并进,开杀过来,撕开了敌军的阵营。
敌军毫无防备,如同大象遭蛇咬,虽然是体量巨大,但也抵不过蛇咬。前头部队受挫,后续部队不知何故,见势不妙,不能白白遭打,调转头就后撤。
守军一直追逐至数五里开外的啸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