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墙的防远程攻击能力很强,城上弓箭手躲在屏障之后依然放箭自如,而我们呢暴露在他们眼皮底下。再说这南霁云的箭法的确了得,谁到他射程范围内就一箭透心,一箭一命!我们上前,岂不白白送命!”
“给我听令,围住睢阳,围它个水泄不通!”
城内康保保终于看到了雷万春。
“康保保,你真是宝宝,像个刚刚从娘胎里跑出来的宝宝。脑子里是不是一片迷糊,你不要惊讶了,我说过要活捉了你,你现在还想不想跟我单挑?”
“受辱之将何须饶舌?只求见张巡一面,死而无憾!”康保保依然嘴硬。
“你想见我?”张巡满脸堆笑,走到康保保面前,双手抱拳,拜道,“康兄别来无恙,想见我,何至于要大动干戈,还辱骂我等祖宗呢?”
康保保看到这时的张巡已非当年之张巡,他脸伤未愈,血迹未干,显然他不仅在督战,而且亲自上阵。
“张巡,我只想问你,你区区三千人怎能对付尹子奇这十余万之众。尹子奇是誓拿睢阳不可。你是读书人,应该也识时务,我也算当年与你结交,我为兄,你为弟,为兄的劝你早早投降是为你好,你不能白白的送死。你守着睢阳城,睢阳是孤城,何曾见有多少人来救援?”
“康将军,国家大义即使是父子,也要大义灭亲。如今你我为敌,何谈兄弟之情?况且,我深受皇恩……”
“皇恩?何来皇恩?安禄山不是受皇恩浩大也反了,高仙芝大人、封常清将军战功赫赫,承蒙皇恩也不是没能战死沙场,反而死于刑场?”
“康将军,你知道我背后是什么吗?是江淮大地,是千千万万的大唐子民赖以生息的地方。一城一天下,你与我交往,应知我为人。况且你是受擒之人,你有何资格谈受降之事?不如这样,念我与你有旧情,再烦你回贼营一趟叫尹子奇前来受降。你就说,现在形势逆转,郭大元帅、李光弼将军正收复河山,长安收复有望,贼人必将日落西山,叫尹子奇识时务一点,如何!”
“收复河山?连皇帝老儿都落荒而跑,老的跑到四川去了,少的流亡各地,丢下这大好江山不顾。你书生一个,打仗本不是你的……”
“康将军你不必说了,我是书生,知是非识大体,这是非就是大唐的江山不是安贼撒野的江山,这大体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难当头,我一介书生正报国好时机,你不须饶舌!”
“那你将怎么处置我?”康保保问道。
“我说过了,劝你去招降这尹子奇,来人奉送康将军回营,去说服尹子奇前来受降!”
“笑话,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们是大唐军士,尹子奇是叛军贼子,天道人伦,邪不压正。”张巡答道。
“少废话,你一个受缚败将还嚷嚷什么。张大人叫你这么做就这么做,让你回营是念有旧交,放你一条生路!”雷万春已经不耐烦了,厉声道。
康保保知是败军之将,不敢枉动,只能任人摆布被解送至城墙下。
他站在两军之间,徘徊停滞,心想:我该不该回到尹帅的军营,败兵之将,有何颜面去见主帅?更有何颜面去见部落的子民?夕阳西下,城下尸骨堆积,哀鸿遍野,他想到了美丽草原,想到了当年一个游走山河的书生来到草原跟他说起一个大唐江山的美好梦想,一个天可汗的天下,拥有天下共主的、共享和平的天下。想到这些,他已经模糊自己为何来到了这座城下,厮杀,为了一个安禄山?现在连安禄山都死于他儿子刀下!为了昭武九姓胡人的荣耀?胡人本该放马草原,何必到这中州大地?他说不清楚到底为了什么。他突然转身向城上喊话过去,“南霁云将军,死于你的箭下是我的荣耀。我身为康国部落首领,战而不胜,败而不死,对于一个草原民族的战士而言是巨大的耻辱,现唯求一死,望南将军能够成全!”
得知康保保被释,尹子奇惜其勇、敬其忠,心想康保保是张巡的故交,也算是前去招降唐军的使者,所谓不斩来使也是军中规矩。你能够从睢阳城里出来,或多或少能够带点睢阳城的内幕消息。想到这些,尹子奇特地来到阵前迎接他,只听到康保保要求一死免耻,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军之间,康保保对着西北草原方向叩了几个头,然后转向南霁云,大声喊道,“康保保跪求南大将军成全!”南霁云看了看张巡,张巡点头表示应允,
一箭从弦中飞出,尹子奇远远的看到那飞出的利箭,“噌”的一声,中正心窝。康保保没有走出一步,眼前便一片白色,渐渐的白色化开,白茫茫的一片,竟而幻化出一片水草丰沃的草原。他巨大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嘴角的血涌了出来,那殷红的血在沙场开始泛开,渐渐汇入那片无名战士的血中。
尹子奇眼看着康保保被射杀,心中大怔,他的思维似乎也一下子凝滞,跟着康保保走了。待他回过神,不由兔死狐悲,若是这箭从自己身上穿过?那岂不是万劫不复?尹子奇不敢轻举枉动,回到营帐,继续要求各将按兵不动,对睢阳城围而不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徐员外蛊惑,百姓蒙难
尹子奇看到康保保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射杀,顿时心灰意冷,竟提不起攻城的勇气。睢阳迎来了战时的平静。睢阳城里的百姓照样生活,他们都坚信睢阳城是叩不开的。
李滔投了敌后被射杀,田秀荣被斩于阵前,在城中还是引起不小的喧哗。城中有人开始坐不住了。睢阳城中大户有徐氏和李氏两支。其中徐氏最大,有一个叫徐志华的员外,本是田秀荣的岳丈,看着尹子奇的贼军虽屡遭败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