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引起李绥绥注意的,并不是她保养的如何年轻,而是她口中的叙述。
只闻得那姚陈氏身侧几位女眷都在羡慕她,夫君独娶她一人,且儿女成双,是有福气的,她掩唇轻笑也不虚情假意客套,只悄悄分享着她的经验。
正因着来参加乔迁之宴,于是她说起了自己搬家那段,也正是李绥绥听到这里才注意到她,忽又想起秦恪曾给她讲过姚老板搬新屋,夫人被鬼压床的那段,如今她可算是听着正解了。
什么鬼压床都只是个幌子,原是那姚陈氏绑着姚老板留在家中的手段,只是她戏演得真,准备也做的足,一切倒真的像模像样,她说起她家夫君事后如何心疼,如何焦急,又如何补偿,也是满眼得意,让李绥绥咂舌的是,听姚陈氏那意思,这仅仅是其驭夫趣事之一。
厉害啊!要知道,在京都富商圈子里,只一妻不纳妾简直是凤毛麟角,而做到姚老板那般大富之人又是多么精明的存在,姚陈氏千帆手段尽出,关键她家夫君还就吃这一套,可见其心思如何细腻缜密,论情商且不在她家夫君之下。
李绥绥此时也忍不住高看她一眼。
“女人最难的,还是身怀六甲之时。”说到这里,姚陈氏也颇为感慨。
一旁的妇人们闻言也连连应和。
其中妇人甲道:“可不是,家里的两个小蹄子都是在我有了身子时给纳进门的。”
妇人乙言:“你家才两个,我有身子那会子,男人都不见回家,回家了还不住主屋,居然嫌弃我身子重,还说我睡觉翻身碍着他了。这些就算了,还一次带了三个小贱蹄子回来……欸,我当时气得差点小产……”
妇人丙不服气:“这算什么,他要儿子我也给生了,还不是嫌弃我身子没恢复好,笑我腰比他粗,欸,我这是为了谁呀,倒落了我的不是,最后,他就拿这做由头纳了妾,还委屈说他只是想重温一下小蛮腰的手感……”
这一抱怨起来,倒像在攀比谁更惨,可算是找着共同话题了,于是没完没了的口诛笔伐起自家男人。
李绥绥听得眉飞色舞,这商贾太太们可有趣的紧呐。
抱怨到最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向姚陈氏取经。
姚陈氏微微一笑,便不吝赐教起来:“我有身子那会,吃食可都谨慎着呢,就肚子上见肉,每日里呀也收拾得体,他见了自然也欢喜,再加上那会子年轻,到没觉着自己容貌有多大变化,可男人么……”
她说到这里,眼波流转,含笑轻言:“食色性也,总有忍不住的,不能近身那会,也得装作一身难受但又不能太过,他比我年长十岁,对子嗣自然想得紧,对我倒是心疼,一见我不舒坦都时时伴着,哪有空出去寻花问柳,但做到这层还不够……”
她声音放低了些,在侧的女眷们都尖着耳朵贴近,生怕遗漏了重点诀窍。
“我呀,还学了不少新鲜玩意与他看,又专门请了说书先生给我讲故事,然后再把听来的奇闻轶事,每日不重样地说与他解闷,重要的是,我还专程请了楼里的嬷嬷们回来指点房中之术……”
姚陈氏说完,还归纳总结一番:“说到底,无非就是严于律己,便是病着,也要让自己像一个病西施般惹人怜爱,再则,你不停地给他新鲜感,时时表达赞美崇拜,处处让着他给他面子,示弱、温顺、爱慕、偶尔撒娇,却不能过于软弱黏人,男人都是大孩子,如此这般,也是禁不住哄的……”
听到这里,各位女眷连同李绥绥都眼眸微张,有这样一个年轻漂亮每日变着花哄自己的女人,难怪姚老板独爱她,不同是的女眷们佩服她的手段了得,而李绥绥却是心疼她身怀六甲时还要使劲浑身解数套牢男人。
女人不易啊不易。
李绥绥心里感叹着,也不禁问出声:“如今你姿色尚在还好说,可总有容颜老去之时,那时怎么办?”
听到李绥绥提问,那姚陈氏也微微一愣,见她一脸关切认真,便喃喃一笑,原本已经三十多岁的女人,竟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我本比他小上十岁,而今自然注重保养,女人说到底,可不就依着这身皮囊,真等到我人老珠黄那天,他呀,也怕老了,没那心思了。”
这话若是别人言,李绥绥许觉托大,可姚陈氏柔情绰态,心思活泛又懂男人还真不一定。李绥绥心中感叹:身为男人,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但她还是又问:“这未来还有几十年,变数甚多呢。”
姚陈氏点头表示认同:“是,这确实不好说,但如今,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就算真有那一天,我那一双儿女也大了,心思早寄托在孩子身上,到不叫日子难过。”
话到这里,即便是姚陈氏这样聪慧的女人,眼里也是一阵落寞,且不说其他听众。
李绥绥心中一动,原来姚陈氏如今也是走一步算一步,没完全把握让自己的男人一生唯自己一人。这依附着男人而活,何其累啊,由人及己,虽然她如今也是身家累累,但如秦恪曾经所言,若是两人翻脸,他让她一无所有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至少对于现在的李绥绥来说,秦恪的话不算妄言,她这个不得官家欢心的公主是个空架子,别人敬她是因为她姓李,别人看不起她,是因为她叫李绥绥。
她没有实权,手里握着得无非是慢慢融进朝堂高位的那些人,可实权毕竟不在她手里,若真到了必须像姚陈氏口述那般,在秦恪手里婉转承欢才能换得一时安生,那可就不是她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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