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一次,她才知这个人是西夏王的第十三子,但怒极之下,也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于是这位十三王子恼羞成怒,辱骂她一个寡妇还如此装模作样,到后来,两人就差没打起来。
时隔三年,再见这人,又是另一番模样,络腮胡只留了一小撮短胡茬杵在下巴尖,满脑袋小辫子也钏进紫金冠,发冠上别着一支灰色羽毛,一身胡服也变成了汉化的紫旋襕袍,脚底却还踩着乌皮靴,这般混杂的风格也被他穿得别有风味,李绥绥不禁觉着好笑,这个人如今也有二十八了,倒是越活越年轻,与那白净斯文的九皇子一处,简直就是一刚一柔两个极端。
李绥绥还在思忖这厮如何又来了,元赫扬目光已犀利地朝她这边扫来。
李绥绥吓得忙把脑袋缩回灌木丛后。
元赫扬“咦”了一声,道:“方才就好像见到一个女人,如今怎的不在了?”
九皇子笑道:“十三王子倒是对我们大启的女子,一会子打完猎,我带你好好去寻个乐子。”
元赫扬道:“不是,我是瞧着刚才那身影像极了永乐公主……怎一转眼就不见了。”
九皇子闻言,打趣道:“十三王子如今子女都成群了,还这般意气风发对她念念不忘,这一来京都就想着她了?我看你这是相思成疾,见谁都是她,她可不会自己瞎跑来这里。”
元赫扬目光继续四处张望着:“她要是瞎跑来这里才好,我可不管她是不是嫁人,非把她掳回西夏不可。”
“那到底是我妹妹,十三王子说得这般明目张胆,要真把人掳走了,我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九皇子话虽这般说,但语气轻松愉快,并没有当一回事。
元赫扬嘿嘿一笑:“九皇子的妹妹还少这一个?以我们的交情,若真让我得了她,我岂会让你少了好处?这大启未来是太子殿下的,也是九皇子的,这未来么……嘿嘿……我们还得肝胆相照,合作共赢啊。”
不远处的李绥绥翻了个白眼,心里骂道:这蛮牛如今汉话倒是更顺溜,狼子野心也见长。
九皇子笑着应承道:“十三王子说得在理,不过这永乐如今已二嫁,倒是不值得你挂怀,这次来,不如我帮你说和另一门亲事?我还有个十七妹妹,正值碧玉年华,长得也是眉眼如画,秀色可餐……”
李绥绥差点一颗石子给砸过去,心里已是怒极,且不说十七妹妹才十六岁,还是九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子,而且他明明知道元赫扬已经娶妻纳妾,这是明摆着让自己亲妹妹去给人做小妾,还他娘的不知排在第几!
元赫扬却并没理会九皇子的撮合,目光凝视向旁边小路,诧异道:“咦,这里有马,还挂着一只兔子……”
他说着话,就策马靠了过去,喃喃着,“是汗血马,还养得如此健壮,不是一般人家……”他目中咻然透出一丝兴奋,“看样子,我兴许没看错……”
李绥绥心里咯噔一声,她为了让秦恪好找,把马栓在显眼位置,如今倒是叫别人先看了去。
“给我找。”三个字才从元赫扬口中掷出,李绥绥已经猫着腰垫着脚迅速往后跑去。后方马蹄、脚步声也应声四散开来,元赫扬笑声震天动地,似乎就真确定这一定是李绥绥的马,且她已是他囊中之物一般。
“李绥绥,你就祈祷别真是你吧,不然今日非让你让你见识见识我西夏男儿的本色……”
李绥绥跑出一截,还能听到他嚣张无比的声音,这句话,不知怎的就让她联想到了“双脚羊”的事迹,传闻胡人野蛮且性情残暴,汉族女子落入他们手里,饱时是淫乐之物,饥时便是裹腹之羊,如此一腻想,李绥绥顿起一身鸡皮。
到底两只脚跑不过四条腿的,且元赫扬凭着之前疑似的方向追过来,直觉准得可怕。李绥绥又不敢动静太大,东躲西藏,跑得并不快,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李绥绥心里多了一份惊慌,她这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那三脚猫功夫连秦恪都打不过,何况这壮如蛮牛的男人。
她一只手紧紧攥着石子,另一只手已经往荷包里探去,那里还有几支缀着迷药的银针,不知还能否保命。
就在她准备背水一战之时,就听到前方又传来“哒哒哒”节奏极快的马蹄声,李绥绥警惕地望过去,只两个呼吸,一匹黑马便风驰电掣般出现在小道上。
马背上正是来寻她的秦恪,李绥绥一瞬的愣怔,还来不及想办法拦住他,他已经越过她的藏身之处,直往元赫扬一行人的方向。
李绥绥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替他担心,他可是单枪匹马啊,而秦恪与元赫扬绝对算不上友好,别忘了,当初是元赫扬求亲在先,秦恪是那截胡之人。
没容得李绥绥多想,秦恪已与后方之人碰面说上话了,于是她顾不上跑路,只悄悄躲在暗处观察着。
秦恪见到元赫扬也是微微愕然,但也很快一脸平静地打了招呼。
九皇子此时心里多了一份掂量,也觉元赫扬可能真没看错,秦恪在这里,李绥绥也在便不足为奇,但他还是试探了一句:“秦驸马也是来打猎的,怎的一个人?”
秦恪唇畔挂着一抹笑意,淡淡道:“方才追一只狐狸,倒把其他人甩在了身后。”
“狐狸?”九皇子笑道,“我们一行人在此,可没见到有狐狸跑过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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