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绥抿着笑,一边往里去,又一边道:“替你父亲张罗了好后,你自己呢?”
崔袅袅手指点在下巴尖,似在认真思考,好大一会才道:“阿爹说,过几年想回老家去,我也打算跟着去,在京都里待久了也是腻得慌。”
“你要走啊?那我以后可就寂寞了。”李绥绥微微叹了口气,很快又释然,“去乡下也好,空气好,人少又安生,你要是再找门好亲事就更完美。”
她说着,眸光笑意顿现:“欸,我觉得你就该找个五三大粗的种田汉子,这男耕女织,采菊东篱,再悠然见见南山……啧啧,想想那是多和谐的田园风光……到时候再生一窝崽儿……小鸟儿,你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崔袅袅杏眼一瞪,立马不干了:“啥?凭啥我要找个种田的?我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野趣,野趣。”李绥绥掩嘴欲笑,“你别小瞧人家种田的,人家有的是力气,不比你喜欢的小奶猫儿差,再说了,就你还娇滴滴的,活活一母大虫好么,想当年,你把人骆五按在床上风姿飒爽的模样,哈哈哈哈……”
“李绥绥!”崔袅袅跺了跺脚,两爪子才张开,李绥绥已一溜烟跑了出去。
越过藏经阁后,明显清静了不少,苍松翠柏掩映着金瓦红墙,幽幽钟磬回荡在楼台殿阁间。翠竹环绕的凉亭里,坐着崔贾与他的相亲对象,两人一脸肃穆,点着茶娓娓相谈。
这样的环境,那样作古正经的表情,哪里是在相亲,分明是谈经论道。
“这位女施主选在这个地方相亲,是打算让佛主帮她长长眼?”李绥绥揶揄着,将欲上前去的崔袅袅又拖了回来,“那是你爹,不是你儿子,你能让别人多独处会不?再说了,就算以后你儿子去相亲,你也别管得太宽泛了。”
崔袅袅还在张望着,嘴里嘟囔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行了,咱们在竹林里转转,见势不妙你就冲过去。”李绥绥打着趣,不由分说地将人往林子里带。
崔袅袅拂了拂鬓发,幽幽道,“今儿相的这位啊,倒是符合了我的一切要求,年四十有三,门第也不错,看上去呢,也是端庄稳重,关键啊,这位与前夫和离了近二十年都未再嫁,且还没有孩子,你猜,这位主儿是哪家的……欸,你在听我说么……”
她见李绥绥目光有些发直,便伸手去晃,还待继续问,却被李绥绥一把捂住了嘴,拖着往大树后一躲。崔袅袅见李绥绥皱着眉,也寻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眼皮跳了两下。
竹林深处有间静室,是寺里高僧打坐修行的地方,而某位残胳膊挂脖子的皇子步履轻快地从台阶上下来,正往她们这边而来。
“这货怎这副德行?”李绥绥小声嘀咕着。
崔袅袅一脸幸灾乐祸低声道:“哈,这你不知道了吧,寒衣节这位皇子闯了鬼掉进了池塘,前几日,又从丹阙楼楼梯上跌了下去,看样儿,是来驱邪的,哈哈……”
“啧,老天都看他不顺眼了?”李绥绥嗤笑一声,“走走走,太晦气了……可别触了霉……”“头”字还没出口,嘴巴就张着没合上了。
只见九皇子后方,悄无声息晃出两道黑影,顺时两个手刀劈在他和他的亲随后脖子上,两个人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白眼一翻就任人架着往竹林深处拖去。
李绥绥和崔袅袅大眼瞪大眼,看见了彼此眼中克制不住的兴奋之色,不用再交流,便默契地垫着脚往竹林深处追去。
林子尽头,红墙根下,九皇子被扔在一口井边,脑袋上罩了个麻袋,身体不住地痉挛着,人已然醒了,而让他清醒过来的,是那毫无章法劈头盖脑地黑脚乱踹,九皇子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谁他娘吃了豹子胆……敢……”
才吼到一半,飞起的一脚如重锤直猛击其脑,闷响过后,九皇子又晕了过去,施暴者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手成拳,一手撩着长袍,连连在其头上又狠踹了数脚,犹不满意,回身一个旋踢,直踹九皇子腰侧,硬生生将那百多斤的男人踢飞出去,昏迷中的九皇子痛苦呜咽一声,身体在红墙上猛撞一下,又滚到了地上,这回彻底昏死了过去。
两个躲在暗处的女人,呆若木鸡。直看到又是一次下死手的重脚落在九皇子的膝盖上,随着令人肉颤心惊的骨碎之声,崔袅袅捂着嘴终是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李绥绥一惊,就看到施暴者冷眼向她们这边扫来,那怒火攻心闪着寒光的眼神,让李绥绥寒毛瞬间倒竖,拉着崔袅袅就准备闪人,方一回身,就看见身后翠则和松隐两道黑漆漆的鬼影杵在后方,顿时吓得倒抽一口气。
崔袅袅已飞快地躲到了李绥绥身后,直抚着胸口,低呼着:“绥绥,我啥也没瞧见,总不至于还灭口吧……”
李绥绥干笑两声:“我也啥都没看见……灭什么口?不是说去吃斋饭么……走走走,我好像听到斋堂敲钟了……”
她打着哈哈,拉着崔袅袅想要绕过身前挡着的人,身后已传来秦恪的声音:“走?见者有份。”
这句听着耳熟啊。曾几何时似乎还从她嘴里说出来过。
李绥绥尴尬地转身,看着那眉眼深寒,阴沉如水的秦恪,心里脑补着把她换作九皇子挨打的模样,不禁心中千恩万谢这位曾经的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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