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忙补了一句:“你要是啥都不吃,我这礼尚往来可就做得不到位了,是吧,秦三公子。”
秦恪沉默片刻,才勉强咬了一口,随着“嘎巴”一声脆响,爆了满味蕾的甜腻。
“还不错吧?”李绥绥笑眯眯地望着他。
秦恪将整块酥琼叶咬完,很耿直地道:“太甜,不喜欢。”
没得到认同的李绥绥,撇了撇嘴,将灌肺推至他面前,促狭道:“你就只适合吃这个,吃哪补哪,你多吃些。”
秦恪望着高高堆叠出奶白汤汁的心肺片,犹豫了一下,没吃,继续道:“等官兵来了,又验了伤,九皇子才开始崩溃,后面和元赫扬大闹了起来,还是太子赶过来救场,九皇子的意思,非把这事捅给官家,太子的意思,是让元赫扬给九皇子道歉……”
李绥绥失笑:“那蛮牛定然不认账,不可能道歉的,这事,只怕就扯给上面了?”
秦恪斜了李绥绥一眼,道:“还得托你的福,如今他人不人鬼不鬼的,哪还有心思巴结讨好谁,拼死怕也要拖个下水。”
李绥绥咬了一片羊肉,眨巴了一下眼睛,道:“那你说,到底是后面这一刀伤得重,还是你踢得那几脚致命?”
嗯,他踢得确实不轻,他没告诉李绥绥,现在九皇子只能躺着,肋骨断了几根,膝盖也骨裂了,加上之前的手还没好,如今也算个正经的残废。
这回他没接话,拨着勺子喝了两口汤。
“话说,你怎的突然想起对他下手了?”李绥绥看了他一眼,又道,“啊,我听说,前些日子元赫扬欺负了温沵沵,难不成九皇子也有份?啧,你这是为她出头?啧啧,冲冠一怒为红颜,原来是真的。”
秦恪差点没被汤水给呛着,这也能让她联系起来?女人的神经还真是又会转弯又极富想象力。
“打就打了,哪里有那么多理由。”秦恪放下勺子,一本正经地绕过这个话题,继续道:“我估摸着,因着这事元赫扬还得在京都留一段时间,就算太子不愿意得罪他,但九皇子如今已经回府,太子是拦不住九皇子把这事捅上去的。”
李绥绥一边吃一边歪着脑袋思忖,片晌才道,“元赫扬来京一趟,空手套去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不让他付出点,就真便宜他了……不过,老九这亏……最后怕只能往肚子里咽……”
官家连那么大的亏都吃得下去,残废个儿子算什么?他子嗣众多,连李绥绥这样捧在手心疼爱的都说弃就弃,会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得罪西夏么?答案是否定的。
这趟,最大的收获,是让这位西夏储君彻底恼了他的盟友。
秦恪何其不明白,抬眸看向李绥绥,神色又渐渐凝重起来:“这事,你权当一无所知,别再插手,关系重大,一旦牵扯进去,就是众矢之的。”
李绥绥点点头,专心吃了两口面,忽又道:“可欺负温沵沵的毕竟是元赫扬,你不打算添把火,让这蛮牛多涨涨教训?”
秦恪将灌肺往一旁推了推,重新换了碗羊肉汤,勉强觉得正常,于是动起筷子慢条斯理慢吃了起来。
李绥绥见他不接茬,又继续吹耳边风:“你想啊,这件事虽嫁祸给那蛮牛,可到底无真凭实据,官家最多责骂,再不过就书信一封给西夏王谴责其教子无方,但你又想想啊,西夏那老蛮牛能三番五次派他出使我朝,连谈判青盐禁令的事都交给他,老蛮牛历练他,并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可见对他的器重,会因着这事责罚他?”
秦恪嗯了一声,不动声色继续吃着,等她说下去。
“所以啊,到最后元赫扬毫毛都不会损伤一根,反倒带着一身荣光回归。”李绥绥俨乎其然又道,“你说,他这么一回归,牛鼻子不就翘上天了?他怎么看我朝?又怎么看你?”
“又关乎我何事?”
“怎不关你的事了?”李绥绥眼眸大睁,掏心掏肺地为他分析,“方才不是说了,他欺负了温沵沵呀?满京都谁不知温沵沵是你的女人?就元赫扬不知?人家这摆明了戳你脊梁骨呢,你要当个乌龟软蛋……”
“啪”地一声,男人手里的筷子就扔在桌上,气得倒抽一口凉气:“什么叫满京都谁不知?你少拿这些激我!”
李绥绥长睫眨了眨,满眼无辜道:“若我说的不实,你何须气恼?若我说了真话,你又何须气恼?你生气,不过表明你明白事实却束手无策。”
“事实?”秦恪冷哼一声,道,“你的意思,但凡我要了个伶人,就得对她负责了?”
人家温沵沵可是一心一意爱慕着他啊,他这是玩完就打算甩手?李绥绥捏着筷子呆了半晌:“不该么……”
“什么‘满京都谁不知’,这话就你说的吧,我宣告过她是我的女人么?我说过其他男人碰不得么?”秦恪说得理直气壮,气势汹汹,“她出卖皮相,我管她锦衣玉食,捧她上位,可我没说过要收了她,你情我愿各有所图,她身为一个伶人,与其他男人怎样都在情理之中。”
李绥绥哑然,一时无话可辩驳,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干瞪着眼,好大一会才道:“还……还渣得挺理所当然,我竟觉你说得相当在理。”
坐在院子里吃灌肺的水雀终于是听不下去,对着闷头吃早饭的苍梧道:“我真羡慕你家爷,嫖妓这种事,都能在饭桌上跟自家媳妇讨论得这样问心无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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