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里的女人,没有李绥绥想的慌乱,手里竟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几个男人却视若无睹,只凶狠吼着:“将那臭小子交出来,敢对我们王子不敬,今日非要撕烂他的嘴!”
李绥绥当即了然,这元赫扬怕是记起被小男孩拿弹弓打的那回事,话说这人还真是小气,还要跟个孩子斤斤计较。
而对面那女人,李绥绥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听乐子的时候,正是借种给别人的王秀才的媳妇,也不知最后这件事怎么了的。
但王秀才媳妇与她想象中大不一样,原以为秀才媳妇一般都是娇滴滴的,她却生得壮而有力,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七八,脸蛋圆圆显得一团和气,眉宇却英气轩然,竟是一位铁娘子模样,难怪能一挑三,打得那对苟且哇哇直叫。
此刻,这位铁娘子不卑不亢道:“我家小孩才七岁,不懂事,口无遮拦,是我没管教好,我去向你们家王子赔罪便是。”
“我们王子说了,就找他!滚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客气也要先问问我这把刀!”铁娘子将大刀往身前一横,眼神无惧,却带着赴死的决心。
李绥绥心里一沉,且不说这个女人能否打得过蛮横的西夏人,武器都上了,必然是要见血见伤,她死,或许微不足道,但这几个都是使团的人,若有死伤,就不只是区区市井子民的事了。
李绥绥没再多想,就脱口喝道:“住手。”
几位同样拔出了佩刀的汉子回头看她,其中一位是常随元赫扬身边的亲卫,自然认得她,于是恭敬地朝她福身问安。
李绥绥倚在门边抱臂微笑:“几位远道而来,可能不知,在我大启京畿持械行凶可是大罪。”
那名亲卫掷地有声回道:“公主有所不知,之前这家小孩对王子无理,在我西夏,这便是不尊不敬,也是大罪。”
“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冒犯,想来也是无心,十三王子大抵也不至于如此小气。”李绥绥淡淡道,“孩子犯了错,在于正确引导,何必大打出手,你回去告诉你们王子,这个小孩,我替他教训,如何?”
亲卫略显为难,但元赫扬对李绥绥那点心思,他还是明白的,更不好轻易得罪,想了想,便道:“那么,就有劳公主了,此事,我会回去禀明王子。”
“去吧去吧。”李绥绥笑眯眯挥着手将几人打发,对门的铁娘子当下长舒一口气,扔了大刀就朝地上一跪:“民妇甘时月,多谢公主解围。”
李绥绥跨进对面院门,虚扶了一把道:“起来吧,两句话的事,不必言谢。”
甘时月也不扭捏,起身看了李绥绥好几眼,才垂下头,这位仙女似的姑娘与她做了好几日邻居,时时车马迎往,闹得最凶的还是秦恪与元赫扬打的那一架,虽能猜其身份必然显贵,但也未料想是位公主,她着实也惊了一把。
李绥绥还在四下打量着,忽然就冒出一句:“家里就你一人?”
甘时月道:“对,亮亮这会还没下学。”
李绥绥哦了一声,百无聊赖之下又略显八卦地问:“你家男人呢?”
甘时月原本想搪塞,一想别人是公主,胡乱说是不是欺君了?于是想了想,索性直言道:“不瞒公主,我们正在谈和离,他不住家里。”
李绥绥很快就想得通,“和离也好,之前的事,我……在隔壁其实有耳闻,最后进了衙门?如何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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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蓟二公子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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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时月微微一愣:“还能怎么处理,恶妇行凶,差点捱板子,好在,他还有点良心,最后把事情说清楚了。”
于是接下来,李绥绥听到了这个故事的完整版,她之前已然认为此事荒唐,原来真相岂止是荒唐,简直狗血。
甘时月的娘家在青州开武行,家中人丁稀薄,就这么个独女,甘时月自小习武,拳脚也不错,本着继承家业,家中想着未来招个赘婿,也勉强想得通。
命运却是弄人,铁娘子无意救了王秀才一命,一家子五大三粗,见着他模样好,斯文有学问,便生了招他入赘的念头。
偏偏王秀才又有那么点自己的想法,自恃有才,便想来京都为考取功名一搏。
甘时月大抵是真心喜欢上了他,不愿强迫,于是跟他一道赴京安生。
不出一年,王秀才功名还没见苗头,回趟老家却抱了一个孩子来,孩子是亮亮,王秀才给的解释是:亲戚家困难,养不起,过继给他的。
甘时月拒绝过,也闹过,但王秀才很坚持。
情深所致,男人说什么,她也只有妥协的份。
再后来,几年过去,两人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最后才知,王秀才自身有问题。当时甘时月还算淡定,王秀才却崩溃大哭一场,吐口说,这个孩子其实不是亲戚过继的,是曾经与他相好的女人所生,说是他的,这么一想来,自己可能被骗了。
偷偷验了血,猜测成真,亮亮与他们两口子没有半分血缘。甘时月养了他多年,不忍丢弃。再后来,便出现了之前李绥绥听闻的事,王秀才与张烧饼家媳妇厮混,王秀才明知自己没有播种能力,却还是应下了这件事,呵……
李绥绥微微犯恶心:“这样的男人,确实早早和离了好,那孩子呢?你们打算怎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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