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修养甚好,勉力慈和道了声:“驸马爷请讲。”
秦恪则不疾不徐道:“我乃一介草莽,担不起十三王子的道歉。”
元禄:“……”
很好,一开口两口子同个基调。
官家看戏半晌,此时约摸觉得有些过,于是低低咳嗽了几声。
蓟无雍眼梢微颤,狭长的眸子闪着兴味,显然是个不嫌事大的,而李绥绥腮帮子有些酸疼,憋笑乃是件极辛苦的事。
于是秦恪又狠狠掐住她的手帮她稳住情绪,慢腾腾又道:“但若不讨点什么,委实担心元使臣心中难安。”
元禄张了张嘴:“其实,也不……”
没等他顺着话往下推,这回又被李绥绥插嘴:“本宫驸马是位商人,这辈子呢就跟银子打交道,话说就引入青盐一事,亦是断了他不少财路,要是元使臣能在这上面疏通一二,银子面前,自然没啥伤心事。”
她竟明目张胆要钱?元禄脸都青了。
秦恪瞥了李绥绥一眼,淡定接口道:“青盐开放对两国来说是大利,我乃一介平民损点小利无甚轻重,若是贵国愿意开放双边贸易,想来更是皆大欢喜,对我等商人来说,亦是能多条出路。”
至此,元禄回过味来,绕了半天这两口子唱得是这出,他定定地朝太子投去一眼,目下太子眼神几乎是狞恶地瞪着秦恪。
两国通商之事,对西夏来说其实有利无害,元禄心头那点复杂,不过是因与太子私下协定的交易。
他未立刻给予答复,而是拖着元赫扬步出殿外几番商议。
折腾至卯初,这场闹剧最终以西夏人点头而尘埃落定。
元禄说服元赫扬放弃与太子走私下交易,不单单是为朝上那几头贪狼所逼,他亦看出太子的不靠谱,在这殿上说话的分量远不如朝臣,气势更不能压一个公主,甚至一个商人。
且太子那点心思怕早被人家知晓,他们这厢点头,已意味着与太子划开了同盟界限。
元赫扬临走之时,还踱到李绥绥面前,面无表情凑近她轻声寒暄:“我吧,少年时曾心仪一位姑娘,后来摔跤比试输了,于是她被我王兄占了去,那年我十四,几年之后,王兄死于非命,我登上王储。在我二十五岁,又想要娶一位姑娘,可惜再次被人抢走。”
他微笑:“永乐公主,我就想告诉你,我这人善于等待,属于我的东西,迟早会是我的,相信我,这不是我最后一次来京都。”
李绥绥轻抬眼睑,幽幽道:“唔,我恰与王子相反。”
元赫扬:“哦?”
“同样的失误绝无二,十三王子与其痴心妄想,不如琢磨琢磨回去如何交代。”李绥绥勾勾小指,让他俯下身来,如花的唇瓣凑近他耳旁,温言细语道,“倘若不然,怕未等你下次来京都让我阉了你,你父王就先将你给废了。”
元赫扬微愣,继而失笑:“定不负公主所期,但愿下回落我手里,你能继续这般牙尖嘴利,可别再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