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太子妃表情已经绷不住,渐渐拉下脸来。
不明前因的曹家老夫人终于开口,纳闷道:“那不满意,就重新再选呗,听闻江二夫人一直操心着三哥儿子嗣问题,这是大事。”
李绥绥神情一暗,颇为焦虑道:“理是这个理,可这人是太子亲自送进我家大门的呀。”
——哦,胡扯一通,原是来兴师问罪呢,还没开始向她发难,她倒是先发制人了。
众人忽地福至心灵,豁然开朗,目光齐齐窥向太子妃,连曹家老夫人也闭嘴不再言语。
太子妃把着茶盏,娥眉紧蹙,显然已经不高兴。
李绥绥老神在在,又闲闲道来:“欸,我把这关节告知于驸马时,他和你们表情一样呢,都是这般惊讶又缄默,我这人心软,见他不喜欢,又舍不得叫他勉强,所以只得厚着脸皮来退人啦……现在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不进来了吧,这退人委实不怎么礼貌哈……”
自然不礼貌!
众人点头附和,表示她还有点自知。
太子妃亦勉强挤出一丝笑:“那么,永乐妹妹又是何意?”
李绥绥缓缓展颜,极其诚恳道:“所以呢,我与驸马一番商量,决定备上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送予太子作为赔礼,如此一来,也算是有礼貌了吧。”
太子妃美目微张,粉拳克制不住砸往案几,甫呵斥一个“你”字,李绥绥已淡笑出声:“我家驸马对女人容貌这点事,就是太过执着,让各位见笑了。”
她慢腾腾起身,轻拢氅袖,再未看一眼脸色剧变的太子妃,却是语气一转,笑意恶劣道:“好了,就这样吧,我和驸马这会子就去为太子哥哥挑挑人,嫂嫂放心,我与他眼光皆好,挑中的人必然叫你们满意。”
嚣张猖狂至此,众人皆头痛哑然,她们没有太子妃的尊贵身份,连本主都没有发火,她们又如何敢开口触霉头。
太子妃今日受教了,当下火冒三丈,怒道:“永乐公主,你……”
她这厢火还没发出来,外面又是一声通传:“秦驸马候在廊外,问公主何时归。”
李绥绥冁然而笑:“他必然是等急了,那我便不打扰各位雅兴,再会啊……啊,嫂嫂,那两位美人留在前厅了,你得空也去过过眼吧,我们呢,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完完整整送还的,叫太子哥哥别浪费哦。”
“……”
她说完,便扬长而去,身后传来茶盏应地而碎的声响。
李绥绥于是心情大好,远远瞧见她家驸马站在枝叶凋零的紫藤花架下,长身玉立于风雪之前,她将人卖了,心生同情,忽地怎么看他怎么顺眼。
她笑靥迷人快步迎去,秦恪一边为她拉上风帽,一边诧异着:“怎的这会子就高兴了?人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