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忽地爆仗齐响,秦恪宠溺地摸着她脑袋,眼底闪着笑,嘴唇张了张,似乎又说了句什么,却被那沸天震地的爆仗声盖去。
“你说什么?”她问。
他揽上她的肩,大声道:“我说,看见新郎官啦。”
——分明不是这句。
李绥绥下意识顺着他的话朝蓟相府门口看去,追问的话便再没出口。
只见得,一身耀眼锦绣、玉羁金勒的蓟无忧骑在高头骏马上,翩翩儿郎唇角噙着极浅的笑意,看上去风流俊逸至绝,在他身后,是华丽丽的龙凤八抬喜轿,紧接着便是红龙般见首不见尾的嫁妆队伍。
初次爆仗后,流程应是入门礼的环节,但此刻新郎不下马,新娘不下轿,这一人一轿被里外三层的围观者紧紧簇拥着,僵持着,喧天鼓乐中,夹着人们的雀跃欢呼以及窃窃私语,最为突兀的,便是齐齐呼喊“二公子”的莺声燕语。
听着这些声音,李绥绥才注意到,围在蓟无忧近处的俱是姑娘,一派花枝招展数十人,细细一辨,顿生明悟,那其中好些位都是丹阙楼里的伶人,且与蓟无忧交往颇深,那么其他的便不言而喻,大抵皆是他曾经百花丛的一员。
李绥绥朝前挤着,想近观,嘴里诧异:“这是什么情况?扎推来给她们的‘二公子’道喜?”
秦恪揶揄道:“大约是想让四娘子心灰意冷,知难而退。”
“何意?”李绥绥美目大睁,怔怔道,“你觉得是蓟无忧故意找人来的?都把人接到门口,他还想反悔不成?”
秦恪躬身,凑近她耳畔低声道:“不然你以为,如何现在还没进门?方才听人禀,说他迎亲路上就故意拖拉错过吉时,导致女方亲属心生不满,于是拦门更为刁难,结果他还如丘而止,主动认怂,倒让对方又羞又窘下不了台,好容易有人和稀泥,两方劝诫,总算把新娘送上花轿,他却领着队伍、抬着新娘绕了半片城……”
天寒地坼,游转半城,显然,蓟无忧不是为了昭告全京都他的喜事。
李绥绥面色微沉,轻斥道:“他不怕冷,也不怕将新娘子冻坏么!哪有这样胡闹的!”
“他要是心疼新娘子,现在就不会赖在马上不下来,男人对待女人,主动和被迫,态度真就是两码事。”秦恪声无波澜作着评价,捉着还在往前挤的人儿双肩,冷不丁道,“你别往前凑,保不准他一见你,情绪激动,直接逃婚跑路。”
李绥绥闻言,脚下迟疑,回眸瞪着他颇为不悦道:“我是洪水猛兽么!至于见着我就逃婚……呃,你当真觉得他会?那要不我不去了?”
“你怎会是洪水猛兽,分明是蛇蝎美人。”秦恪调侃一句,浓眉微扬,忙又安慰道,“不会跑,逗你呢,事实上,他对新娘这般态度,和你关系也不大,这些二世祖本就玩世不恭,潇洒惯了,你瞧瞧他身边数不过来的女人,便可掂量他对你的深情又有几何。”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否认,他娶四娘子是为你,这份难能可贵大抵将他自己都感动了。但是……就假使来讲,他今日如愿以偿娶的是你,你以为,他就真的一辈子收心了?”秦恪平铺直叙,只如在陈述一个事实,“你不是男人,也没真正踏入过他们的圈子,很难想象,这些公子哥玩得有多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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