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赫扬引马狂追,又命两翼截挡她左右路线。
见黑压压的铁骑顷刻退如潮水,天玑营士兵还未松下一口气,回转赴援的老四发现不对——敌寇在猛追一骑,且以点水不漏的阵型令其落单,刻意往腹地逐赶。
“怎么回事?”他心里打个突。
满心惶恐的兵卒们立刻大叫:“是寒指挥。”
“还愣着干嘛!追啊!”老四不敢耽搁,一壁向赶来的寸楼告情,一壁召本部人马先追。
茫茫雪原,无处藏身,李绥绥只能不遗余力催马,眼见距离慢慢拉开,马焯厉声道:“不能让她再跑!前方二里是瓦亭江,她想诱我们踏穿薄冰。”
情势不容迟疑,即有人发箭射马。
眼睁睁看着那团黑影猝不及防滚下马背栽跟头,元赫扬的心一瞬提到嗓子眼,刚想斥责下属擅作主张,不料她苦训几年攒出一身结实,非但没摔坏,竟顺势翻滚进雪跺后引弩,“飕飕”两声,电光石火间要了两条人命。
但接下来再无动静,马焯心下了悟:“她已弹尽援绝,合围!”
铁骑顷刻即至,绕孤军纵马奔腾,围阵越缩越小,元赫扬翻身下马,步步靠近,带着三分嘲意粗声道:“寒指挥,永乐公主,作甚不敢现于人前,连招呼都不敢打……嗯?怎么不跑了?”
李绥绥人狠话不多,箭步上迎,操起弩机直劈元赫扬脑门,后者脸色一黑,准确控制住她手腕子,悍然扯落器械丢出老远,大声道:“你就这么打招呼的?”
“要杀便杀!废什么话。”她无畏怯,挥拳便打。
元赫扬因她的生冷无情而窝火,又被这等烈性刺激得格外兴奋,强健的体魄根本不是寻常人能近博招架,三个回合而已,李绥绥被扼住喉咙生生掼翻,挺着窒息感,她还在拼命拍打挣扎。
元赫扬跨坐在她身上狞笑,怨毒道:“老子一手能捏死两个你,再不服软,现在就扒了你衣裳!”他一面威胁,一面掀掉极不顺眼的头盔,她没再挣,不发一言恶狠狠瞪着他。
“呵,原来怕被扒衣裳?”元赫扬稍解郁气,握在掌心的颈项修长柔滑,让人爱不释手,遑论那张久违的面孔,此时因寻不到一丝呼吸,瑟瑟而颤的眼睛红到睫毛根,看在蛮牛眼里,端的是双眸含绛娇怯力,他半是促狭半是怜爱道,“你跟我回西夏,我便不扒你的皮。”
她几乎快被掐死,根本没得选,唇缝挤出含糊而难耐的音节:“好……”
元赫扬沉默一秒,即笑开,略略松手,欺身凑近揶揄道:“乖,好不好都没关系,你……”
话未讲完,李绥绥狠咬牙关:“好个屁!”
遂将一截短短骨箭奋力凿向他颈侧动脉。
噗——
利器毫不拖泥带水入肉。
蓟无雍相赠的骨箭,在箭壶中安静躺佑李绥绥四年平安,谁也没想到会成为元赫扬的催命符,变故来得太快,直到元赫扬忍着剧痛摇摇晃晃站起身,看见血水自他指缝遏制不住喷溅,铁骑如梦方醒,狂叫声陡然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