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是中州霸主,并且没有了再继续收集血魄珠,继续用邪修方式修行的理由,他们自然也不会蠢到再继续用血魄珠修行,那时他们便是制定中州规则的人,过去所犯下的那些罪孽,自然也都会一笔勾销。”
“可……”
“规则向来都是由最后的赢家来制定的,他们统领中州,中州仍旧会一片欣欣向荣,而血魄宗仍旧是中州的阴暗面,阴暗面无论如何都会存在,姜醒不会想鸟尽弓藏,因为就算没了现在的血魄宗,迟早还会出现下一个血魄宗,所以控制着我们的规模便好。”
“那……我们和被他们圈养的一条狗有什么分别?”幽兰的眸子有些许的愤慨,可她面前的男人却只能苦笑。
“若是自己的拳头爪子不够硬,那就只能做狗,你爹爹这些年犯下的罪孽也不是一件两件,落到如今这样的结局,反倒已经算是不错了。”
“好啦好啦,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置气,姜醒与姜眠的计划很可靠,整个中州也寻不出什么变数来阻拦他们,这中州的天迟早要变,最终是好是坏,终究也只能交给时间。”
“爹爹为何从前从来都不和我说这些事?”
“因为你还小,很多事情,是要依靠你自己慢慢想明白的,我教给你的道理未必就是正确的,一切都只能依赖你自己的判断,对和错很多时候都没那么重要,只要你的拳头是最大的,那你就一定是对的。”
“那为什么爹爹现在和我说了这些?”
“因为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姑娘了。”
“我没有喜欢他。”幽兰别过脸,声音还是透着几分嗔怒。
“不喜欢又为何会将他带回来呢?这么多年也没记你带个男人回来,不喜欢也没关系,你未来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爹爹会一直努力陪在你身边。”
幽兰轻轻的嗯了一声,她的心中忽然有些压抑。
过去的这二十年里,她从来都不需要考虑这些事,她在血魄宗长大,出门最远的地方不过百里,因为幽徨不放心让她离开身边太远,可如今幽徨却将那些过去她从来都不需要考虑的事情,都通通告诉了她,她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慌。
幽徨看着面前微微皱着眉毛的女儿,无奈的笑了笑,“知道的太多就会烦恼,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直都能这么无忧无虑下去,可人总是要长大的,现在的时机也算合适,爹爹还要和你说一件事。”
“嗯,我听着呢。”
“若是姜醒与姜眠的计划真的有了变数,爹爹有天死在了正道人士手中,不管我是死在谁的手上,我希望你离开中州,这辈子永远,永远都不要想着为我报仇。”
“我……”
幽徨的语调不再那般温柔,而是严肃了几分,“从小爹爹就教过你,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过去我像是饿鬼一样吃的太多,当有天有个人也要来将我吃掉,那我也不该有任何怨言,这是我们踏上邪修之后就注定的宿命,仇恨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算哪天爹爹死了,爹爹的遗愿是希望你一个人能好好生活,你是干净的,不管是未来去了哪,都不用担心被人围剿追杀,或许当你也感知了那些正道修士的生活方式,我们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到时候在你的心中便自然有了答案。”
“这是你必须要答应我的事情,幽兰。”
幽徨很少喊女儿的名字,可这回严肃的气氛让幽兰有些喘不过气,她的脸上仍旧是不情不愿,可望着幽徨那近乎恳求般的眼神,她最终还是轻轻点头,“知道了。”
幽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开始柔声问询,“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人,究竟如何呀?过段时间让爹爹也见上一见?”
幽兰回忆起的竟是江离最初那一脸贱样,她忽然有些想笑,接着便柔声和幽徨讲起了和他认识的经过,分明才认识不过一两天,可为何却又记得这么多琐碎的事情?
他写的词,他弹的琴,他画的画,他锋利的剑,嘴角的笑,憎恨的眼神,幽兰回忆起的时候竟发觉这一切都在记忆里那么清晰,就好烧红的烙铁印在了她的脑袋里一般。
幽徨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女儿,笑容颇有几分无奈。
女儿总会长大,总有天也会遇到喜欢的男人,尽管幽徨心中总有许许多多不安,可他终究也只能顺其自然,他没法让女儿永远都活在他的庇护之下,鸟儿总有一天要长大,振翅飞向蔚蓝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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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从庭院外回来的时候,江离正坐在树下发呆,他怀里的大白在舔他的手手。
“你去哪了?”江离随口问道。
幽兰却没说话,只是将一个乾坤袋丢到了他面前的地上,接着淡淡看了他一眼,“这里是十万灵石,用完了跟我说,身上种下噬心蛊以后,吸收灵石的效果会减半,那剩下的九颗血魄珠也留在你那里,至于要选择哪个用于修行,你自己决定。”
“至于你身上的血气,若是想要消除,唯独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江离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