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传音所说,又见他如此神情,南宫苍敖没想到他居然也会用这一招,那先前所为,岂非一直都是在演一出戏?
众人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南宫苍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君湛然不动声色,其他人仍旧很难从他脸上看到什么过于明显的情绪,他对刘大人一抬首,“我能救活他们,自然也能再要他们的命,希望你能守诺才好。”
刘大人的脸色青红相交,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就此带人回去,一无所获,陛下定然会怪罪。
一个声音响起,冷笑着说道:“搜魂你们已经见识过了,回去告诉煌德,今日之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但王土之外呢?叫他自己好好权衡为好。”
慢慢开口,含笑而说的话,其中的威胁却显而易见,南宫苍敖目色如鹰,其中利芒叫人不敢与其对视。
连平康王都敢威胁,刘大人还能如何,只能带人回转,临走前看了边上一直不做声的南宫年一眼,“南宫大人,南宫苍敖桀骜不驯,我是管不了了,今日我带人退走,但明日陛下还是会再派人前来,为了他好,你该让他自己前去请罪,这是我的忠告。”
事已至此,这还用别人来说吗;南宫年只能叹气,要是南宫苍敖会听他的就好了。
地上还有官兵的尸体,那位刘大人带来的人也被夜枭杀了不少,而今回去,恐怕是要好好想想如何对上面交代,不过这不是鹰啸盟里的人要担心的问题。
他们要担心的是,明日。
明日朝廷再派人来,如何应付,若是他以南宫世家相要挟,盟主又该怎么办?
南宫年走上前来,“苍敖,此时实在是陛下要我来的,今日宫中设宴,宴请群臣,没想到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我看陛下是准备拿南宫世家所有人来逼你就范,你难道真的准备抗旨谋反吗?”
“我不会把他交出去。”南宫苍敖看着椅上的人,他与南宫年的对话并未避讳君湛然,君湛然自然也听见了,见他回答的毫不犹豫,君湛然摇头。
“煌德不会这么做,用臣子的命要挟乱民,这会坏了他为帝的威名,要是我,就不会这么做。”
这句话说得有些怪异,一个江湖人如何会知道为帝者的心思,南宫年多看了他一眼,南宫苍敖已经问道:“要是你会怎么做?”
“一切暗中进行,务必做成是南宫世家先背叛朝廷的假象,何况有你南宫苍敖抗旨在前……”他抗旨,岂非也是因为他,君湛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南宫苍敖看出他的心思,俯下身,“即便没有你,总有一天,他也会对南宫世家动手,南宫一族是先皇手下的重臣,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至今不动,就是在等待这么一个机会。”
两人对视,君湛然的手抚上南宫苍敖的侧脸,“这点我自然也知道,不过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心里感觉好了不少。”
见南宫苍敖怕他有心结,特意这般开导,再想到以往,君湛然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趁着夜色,吻上他的唇。
第一百零四章 南宫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吻南宫苍敖,每一次的感觉却都有所不同,让他忍不住想一再品尝。
贴合的唇瓣轻轻辗转,似乎觉得不够,又再次深入,君湛然这等大胆的举动令南宫苍敖有些意外。此处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但也是人来人往,只不过都忙于手上的事,应该不会去关注他们在做什么,唯一的例外是南宫年,他可是就在他们旁边。
不过既然他不介意,南宫苍敖自然也不会介意,正要继续加深这个吻,环抱他脖颈的人却松开了手,对他低语道:“要走就尽快,此地不能久留。”
南宫年早就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他年纪大了,尚有些反应不过来,何况眼下哪有心思去讨论此事,转开眼去,心里却在想着君湛然先前说的那些话。
这个年轻人先前所说,也并非没有可能,见他们分开,连忙插言道:“君湛然,你与苍敖之间如何暂且不言,你先前说陛下会如何对付我们南宫一家?”
他显得有些焦急,南宫苍敖已明白君湛然的意思,看了看天色,“宫内的酒宴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应该快完了。”混迹官场多年,南宫年也见不少事,听他这么一问,顿时心里转了几圈,神色大变,“那这次的设宴……”
君湛然和南宫苍敖对视,都没有答话,南宫年其实也根本不需要答案,答案就在眼前。
德宏十八年十一月,秋。
是夜,平康皇设宴款待群臣,席间君臣尽欢,至席末,意外突生。有臣子上奏,南宫一族勾结北绛,通敌叛国,并有通敌罪证藏于府中,平康皇大惊,即刻命人搜查,搜出通敌书信十余封,乃震怒,降罪于南宫世家,下旨捉拿叛臣。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
南宫一族向来忠心耿耿,怎会叛国?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更是老百姓争相议论的话题。
南宫世家的人知道自己没有叛国,也许平康皇也知道,但真相并不那么重要。
鹰啸盟从舜都连夜撤走,留下官兵尸首几十余具,奉平康皇之命,捉拿南宫世家成员的官兵在舜都城内外连夜奔走,一时间舜都城内喧嚣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