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扣撩起袖口时,那样的优雅修长含蓄敛淡的一双手,怎么也无法将两人联系到一处。
机车的油门轰隆隆响,呼呼冒气,指挥的人手中小旗往下一甩,大喊开始,两辆车同时呼啸着冲了出去。
都是开足马力,拼速度的同时花样百出,空旋,跳起跨越,阮卿卿吓得脸都白了,其他人却亢奋雀跃,尖叫着,口哨声欢呼声响彻云宵,甚至还有人激动得脱起上衣摇摆大喊加油。
单程五百米眨眼工夫就到了,那一头临沟,两辆车眼看着要冲下沟渠了,驾车的两人同时提车把,机车威风凛凛在空中来了个360翻旋后调头落地,尖锐的磨擦声划开人们高昂的叫嚷,卫旒落地后朝□□也即终点冲,男人却再次提起车把,独轮在地上耍特技似打旋,前轮空跑运转,而后,在卫旒快到达时,忽然猛轰油门提速,机车再次腾空,从卫旒头上跃过,落到他前面时恰好到达终点,眼看要冲出警戒线了,男人提起机车,一个甩尾,哗哗海浪拍岸似的声音,机车擦过地面旋转了一周后定定停住,前轮恰在警戒线里面,毫厘不差。
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和变化,阮卿卿双腿发抖,遍身汗水淋漓。
“卫少,你输了。”人群尖叫,大火燃烧浓油翻滚的热度,嘶喊声中,几个女孩朝阮卿卿冲过来,阮卿卿未及回神,已被抬上男人的机车。
“去吧勇士,美人属于你了。”
“坐好。”男人低声说,机车飞了出去,阮卿卿身体瞬间后仰,眼看要摔下去了,男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长臂反向一抄,阮卿卿被他稳稳揽住。
“抱着我。”他说,微降车速。
“我害怕,黎俊柏,你别开那么快。”阮卿卿颤抖着抱住他的腰。
擦一声响,机车车身抖了抖,停了下来,男人摘下头盔转身,一脸平静无波,黝黑的眼眸定定看阮卿卿,果是黎俊柏。
“什么时候怎么认出我的?”他问。
“你刚来的时候。”阮卿卿说,因为害怕,身体还在发抖,两只手颤颤惊惊捉着黎俊柏腰部衣服。
黎俊柏长腿撑着机车两侧地面站了起来,长臂一伸一举抄转,阮卿卿腾空又落下,霎忽的变化,身体已落在机车前面,坐到他怀里。
“坐我的车害怕,坐卫旒的就不害怕?因为他能给你安全感,我不能?还是,你要在我面前扮淑女?”他问,唇角微微上挑,讥嘲的笑意浮上眼角眉梢。
阮卿卿不知怎么回答,呆呆看他,乌黑的一双眼渐渐浮上湿漉漉的雾汽。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要这样子看着男人。”他说,夕阳西斜,他的背后彩霞缤纷,脸庞却因背光有些昏暗,他低下头,阴沉沉朝她迫近,眼神凶狠,揽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用力。
阮卿卿觉得窒闷,透不过气来,惊怕惶恐,隐约的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从心底缓缓泛起,她觉得热,黎俊柏身上独特的林木树叶的清爽气息在鼻端萦绕,很好闻。
让人陶醉的味道,阮卿卿失措地、无力地闭上眼睛,嘴唇微微颤抖。
灼烧人的呼吸逼近,他撩起她散乱的头发压到耳后,指腹在她脸颊肌肤擦过,导起电流,阮卿卿身体一颤,那只手似乎感受到,定在她脸颊上,缓缓地,弹奏钢琴似,轻轻地反复按下松开,低沉舒缓的节拍,如c小调夜曲,梦一般清幽、柔美。
第16章 珠圆玉润
“阮小姐的演技真出色。”黎俊柏突地笑了。
阮卿卿茫然,睁眼看他,跌入眼帘的一双乌沉沉的眼眸尽是轻蔑,黎俊柏的嘴唇还在动,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呼吸很吃力,心跳迟钝,胸腔憋闷得发痛,脸颊羞涩的红晕瞬间被惨白代替。
身下机车真皮座套平滑冰凉,阮卿卿紧紧抓着,手指在上面磨出锯齿似的横折笔画。
“卫旒快过来了,阮小姐,我就不做护花使者了。”他微微笑,含蓄优雅,动作却是简单而粗暴,不等阮卿卿回答,双手一托一扔,阮卿卿被抓下机车放到地面上。
机车油门轰隆隆响,排气管扫射出浓浓黑烟,天上归巢的小鸟受了惊,抛下同伴四散逃窜,有羽毛掉落,在风中飘舞,阮卿卿神经质地伸手,痒痒的毛发拂过她掌心,又随风卷起,飘向未知的远方。
豪门公子脾气就是大,黎俊柏,卫旒,正主,他们都是一类人,自己即使换了身份,也还是那个农家女孩,阮卿卿自失地摇头,不等卫旒过来带自己了,抬腿步行,往前十几米是十字路口,很不错,恰有出租车路过。
法拉利还停在富通停车场,阮卿卿让出租车开到富通大厦。
坐进法拉利,阮卿卿狠狠地拧开空调,跟谁呕气似,她开到第三档,冷空气很快侵满整个车厢,靠着冷气出口的右肩膀又凉又硬,手指微微发麻,捏着钥匙插了几下,都未能准确地挺进锁眼,手指抖了几下,轻薄的钥匙未能握住,哒一声落到座位下。
连钥匙都嫌贫爱富吗,阮卿卿一肚子气无处发,弯下腰摸索。
“我跟你说过,在外面不要跟我走在一起。”车窗外传来说话声,极不耐的男人的声音,是季承翰。
阮卿卿一怔,钥匙摸到了,却忘了要坐起身。
“我身体不舒服,不然也不让你带着我一起回。”女人的声音怯怯说,是何姒。
闷雷在头顶轰隆隆响,阮卿卿整个人呆滞。
听到的话不多,情况却再清楚没有。
“这是最后一回。”季承翰阴沉沉道,嘀一声响,遥控开了车门,车门拉开的声音,接着,砰一声大力关上。
“你以前不是这样,上下班都带着我,只是分开走不同时进大楼,最近怎么啦?”何姒的声音带了饮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