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晚霞消失了,视野的尽头,是沉沉的灰暗,暴风雨即将席卷到来的暗黑,黎俊柏竭力逼自己镇定,然而,两条腿仍是麻麻的没有知觉,每朝前拖动一步,就如骨骼拆卸了搬移一次。
坐进汽车里,隔绝了外界所有的一切,光线和浮尘,以及萧冬采幸灾乐祸的目光了,黎俊柏伏到方向盘上,呜呜放声大哭。
他和阮卿卿完了!
怀中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脑子里清晰地记得阮卿卿的笑容,如风,飘忽温柔,眉眼弯弯,他曾想,她笑起来时像展翅飞翔的小白鸽,那么可爱。
手里的手机沉甸甸的似有千百斤重,黎俊柏有瞬间想扔了手机,将手机砸个粉碎。
生活曾让他觉得很过份,原来,更过份的还在后面,以往觉得粗砺的摔打只是微风细雨的磨炼,从前的种种痛苦与怨怼,跟今日相比算不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weiai亲亲~宝贝你太破费了,真过意不去,咱们冒泡发评就好了,亲亲~感谢你!
weiai010102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5…05…09 07:20:21
第44章 绝处狂歌
尽管已经相信,黎俊柏还是找专业人士鉴定录音的真伪。
“是真的,不是伪造。”专业人士说,用仪器分解调高音量,这回,不只说话,隐隐约约的宴会的背景音乐声也能听到。
证据确凿,黎俊柏仍不愿相信,思虑再三,拿着录音去找黎成祥。
黎成祥得知黎俊柏已知他母亲身亡的真相,愣了愣,又惊又怕,怕儿子承受不住打击,再一听说凶手有着落,顾不上追问他从哪得知真相的,急忙打开录音听。
“居然是他,难怪当时一直查不到。”黎成祥气得周身发抖,对沈佳雯和阮绩民偷情倒没有在意,只注意到阮绩民强…暴他亡妻。
“当时为什么没怀疑他?”黎俊柏问,这是关键。
“他的性格有点绵软,怎么看都不像穷凶极恶的人,而且他当时刚跟徐凤英结婚一年,连戏都不肯去拍,鞍前马后侍候徐凤英,把老婆女儿疼到骨子里,那天晚上陪着徐凤英出席宴会;他抱着两个月大的女儿一起参加的,徐凤英要跟人应酬谈话,女儿一直由他抱着,我当时怀疑了所有人,就是没怀疑他。”
“参加宴会怎么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女儿去?”黎俊柏皱眉。
“二十年前的宴会不像现在这么严肃,虽然也带着目的,但是更多的是感情交流,而且那晚请客的袁家有一个才两岁的孙女,袁家年轻一辈仅有的一个孩子,爱如掌珠,跟袁家攀关系有孩子跟着去更融洽。”
原来如此,阮绩民抱着才两个月的女儿,的确没有行凶作恶的可能。
黎俊柏沉思,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划动,霎地眼神一黯。
若是有人帮阮绩民照看女儿,则没什么不可能,沈佳雯知道阮绩民做的丑事,也许,与沈佳雯有关。
黎俊柏想的,黎成祥也想到了,刹那间目眦欲裂,“我知道了,沈佳雯是帮凶!沈佳雯那天晚上也参加宴会了,而且有好长一阵子不见,查凶手的时候因为只查男人,我忽略了她。”
这么说,一切都是真的,阮卿卿真的是害死他母亲的仇人之女!
黎俊柏掏出香烟,默默地点上。
淡烟缭绕,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许久后,烟灭了,世界又是一片冷酷的澄明。
黎成祥沉浸在找到凶手的狂喜中,泪流满面。
“俊柏,太好了,是你妈在天之灵在保佑我们,使我们大仇得报。”
是啊,大仇得报,是好事;黎俊柏扔了烟蒂,“你觉得,徐凤英知情吗?”
“肯定不知情。”黎成祥毫不迟疑说,“徐凤英那人疾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她要是知道了,第一个不会放过阮绩民。”
“那就不动腾飞,我问问褚乔林,能让阮绩民最高服刑几年,让他下半辈子在大牢里度过。”黎俊柏寒声说。
“嗯,不要动腾飞,徐凤英不容易,而且,你妈出事后,她丢下公事,连女儿都顾不上喂奶,在医院陪伴照顾你妈近一个月,我和她是同行,可是这么多年她从没想过借这件事弄臭弄垮富通,品格真的没得说。”黎成祥也赞成。
黎俊柏唤来褚乔林。
安慰的语言是多余的,褚乔林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听完录音后,摇了摇头。
“仅有这个不行,不能作为证据,这里面只有沈佳雯一句话,没有阮绩民的亲口承认,法官不会采信。”
停了停,褚乔林接着又说:“俊柏,事情过去二十年了,就算证据确凿,也已经过了法律规定的追诉期。”
“法律已无法制裁凶犯了么?那就只能用私下解决的手段了。”黎俊柏冷冷道,手指捻动,手里的香烟折成两截,烟丝散落茶几上,他拈了起来,极有耐心地,一条一条捻成粉末。
密密匝匝的寒意,褚乔林微微颤抖,问道:“你打算怎么做?”